邊就是家精神病院。
倉庫著火,精神病院同時遭殃,林宇幾乎是當天便被作為主要責任人帶走。輿論又似有意地把這場事故無限擴大,林宇一直被拘留配合調查,直至接到鋃鐺入獄的通知——這下徹底明白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案子,兩隻鬥雞一般上串下跳的律師,早被重金收買的法官,市長親自批示要嚴辦的「特級事故」,旁聽席上,朝他勝利微笑的姑姑,以及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與遺憾的堂兄林澤。
所有前因後果串在一起,套了個枷,打算把他關在監獄裡四十年。
親戚們互相勾結,彈冠相慶,林宇卻只有自己一個,孤軍奮戰無用,等待在監獄中度過他的餘生。
然而事情總是有轉機的,譬如黎鴻業出現的時候。
林宇已近乎全然麻木了,聽到「庭審結束」四字後,便本能地跟著庭警走,在休息室坐了一會,直到有人對他說:「你被保釋了,門外有人在等你。」
林宇茫然地走出休息室,看到黎鴻業叼著煙,低頭填表。
一名小跟班雙手捧著菸灰缸,畢恭畢敬地站著,黎鴻業隨手把煙按滅,把墨鏡摳下來些許,朝林宇笑了笑,說:
「小宇,你是我的人了。」
林宇思維如一片糨糊,渾渾噩噩地跟著黎鴻業上了車。
黎家。
數名黑西裝墨鏡小弟坐在客廳打遊戲機,各個吵吵嚷嚷,林宇覺得這簡直就是個黑幫的窩點,且是不務正業的窩點。
他被帶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衣服很合身,顯是早就買好的。
洗澡時他站在熱水噴頭下不住思索,這人的事跡曾有耳聞,黑社會老大,多半都是殺人不眨眼,滿背青龍紋身的人,一臉橫肉且凶神惡煞。
果然是這樣,黎鴻業一看便知不是善類,他想利用自己做什麼?介入林家的財產爭奪?這是唯一的可能。
內鬥歸內鬥,家產不能交給外人,林宇打定主意,若真是這樣,還是回去蹲班房算了。
「我剛回s市,一回來就聽到你的案子。」黎鴻業道:「你這些年裡,也不給鴻哥打個電話,總算等到你大學唸完了,鍍金回國了,沒想到碰上這檔子事……唉。」
「你爺爺的事情,我聽說了,多半是他們整你,別怕,今天這事,鴻哥一定幫你討回場子,先在哥家住著,像咱們小時候……」
林宇冷冷道:「別過來,把手拿開,你是誰?認錯人了吧。我記得我不認識你,撈錯人的話,現在把我送回去還來得及。」
黎鴻業摘下墨鏡,怔怔看著林宇。
林宇蹙眉,端詳黎鴻業,實在對這名刀疤男沒有任何記憶。
黎鴻業一字一句道:「你這就把我給忘了?」
林宇道:「不是把你給忘了,是根本沒印象。」
黎鴻業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點了點頭:「這樣也挺好,挺好。」
林宇:「?」
黎鴻業一手按在林宇的大腿上:「張國榮有句臺詞說得好,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林宇:「重新開始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又不是同性戀。別……別過來!」
廳外肅靜,數名馬仔恐懼地緩緩放下遊戲機手柄,起身,慢慢朝著門口處摸。
黎鴻業深吸一口氣:「你累了吧。」
林宇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黑幫老大:「有什麼事就說。」
黎鴻業:「沒有,送他上去休息。」
林宇被送上了二樓,他其實滿肚子疑問不比黎鴻業少,然而顧及這些混黑道的大多喜怒無常,真把他惹毛了估計要給自己一刀,只得跟著小弟上樓去。
護送自己進房間的小弟兩隻腳一直在篩糠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