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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這話還沒說完呢,蘇大人就被拽著飛也似地跑了,卿晨連忙提起袖子跟上。
嶺外。
雪飄得如紙錢,湖上舟子的槳盪開陣陣漣漪,把冰全都攪碎,咔擦咔擦的噪音。
二十四嶺下的雪峰上漸漸有東西爬了出來,蒼白的爪子按在雪上,留下扭曲的淺痕。這些東西身形輕,掠過如鬼,動靜十分微弱。渾身的皮縮得極緊,就像沒有一絲肉似的,像一具具冒充人類的骨骼,眼部已被挖空。
它們從四面八方朝離思湖逼近,踩過的地方卻出現了微藍的光,從山外山看去,已是圍著離思湖中央顯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陣法正比二十四嶺小一圈,比離思湖大一圈。
而那原本飛在空中護佑著梅與書的不黯星光忽地被半道上一縷鬼氣驟然截斷,狂蛇一般被搶了過去――直奔雪道長亭之尾!
作者有話說:
有我最喜歡的打打打,提前激動!
四悲 臨川
舟中放滿了火紅的小辣椒,就像滿船的玫瑰花。
離思湖很寬,又沒長什麼植物,只有霧綃在底下蒲公英似的晃悠,離岸十丈,聲音就像被截斷了,只有划水破冰的聲音,格外催眠。
劃到半道,下雪了,雪花葉落歸根似的融入冰湖。
呼氣不吐霧,冰是“溫冰”,寒氣盡收離思湖。
“奇怪。”划船的周易出聲道:“怎麼今年春社日來得這樣早?”
梁陳沒規沒矩地躺坐在船中,叼了只辣椒,一仰頭,漫天飛雪落到他鼻尖。他閉眼,有東西影影綽綽,像風沙裡的海市蜃樓,卻笑道:“來的早不好麼?這冬天一夢長的很,也該醒了。”
說罷,低聲哼哼唧唧地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調,也不知道是什麼調子,竟意外地合景。
“冬日――可愛――冰雪滿懷……人間遠遠,遲來莫怪……”
他唱著唱著,眼中微光一過,大雪為刃,颯颯幾聲破開障眼法,已是看見了那山外山下的巨獸。
周易和蕭林廣皆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隻山大的雪豹,四肢立在湖面上,頭上正頂著山外山,身上黑氣狂飄,遠看還以為是個無死角冒煙的大煙囪。那小廟的屋底壓在雪豹頭上,就像一枚巨大的釘子死死地卡住它,從四面伸出了無數鐵鏈,死死地勒住了它的全身,又伸向二十四嶺,地上釘了無數個楔子,將它徹底鎖死在這裡。
“這……這是……”
梁陳笑眯眯的:“――大概是你們的山神吧?據說愛吃小辣椒?”
周易道:“平時我們都是靠近了,把籮筐放在冰上,然後離開,隔幾日來收,辣椒就不見了。從來不曾見過這……”
“這麼偉岸的身軀。”蕭林廣呆呆地續道。
按照彡說,雪豹是妖獸,梁陳半坐起來,卻覺得這東西非常痛苦――
它兩隻眼睛沒有眼白,卻像流了長久的血淚似的,眼下的灰白的毛都被染汙了兩道。又像被禁錮了許久,狂躁的脾氣被磨得虛弱,以至於困獸猶鬥,卻傲骨盡碎。
“樸蘭亭,”梁陳提了一下嘴角,平和地想,“又鎖明韞冰,又鎖妖獸,卻說自己是個純潔無辜的小道具,當我腦子裡都是水麼。”
他環望四周,卻見壓著妖獸的陣腳正在被一點點掀開,轉眼已缺了一角,而嶺上那些齋書檯裡的靈氣就像春心似的,急速地跳動著,躁動不安。
還沒看清,地面就狠狠一震,一圈圈漣漪蕩破,船就前後搖了起來,幾個人手忙腳亂地維持平衡,梁陳驀地站起,彷彿聽見二十四嶺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地面裂開了縫隙,一個白影從黑色的枯枝裡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