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瑤沉默了一會,悠悠道:“我們一家世居東海,父親兄弟二人也算和睦;我父親經商,家中雖算不得大富大貴,但日子過得也還安穩。叔父雖然只是當地小吏,但為人正直,也頗有才學,十分受人尊重;就連我這名字,也是叔父給取。奈何好景不長!叔父因為揭發貪官、豪紳而被報復,全家盡歿。我父親擔心被遷怒,於是便帶著我們來到這懷古城安家落戶。”
張六安聞言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這納蘭瑤還有如此經歷。納蘭瑤輕嘆口氣,又接著道:“來到懷古城,雖是萬事開頭難,但總算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日子稍好些後,父親便託人將我送入這懷古學院。叔父的事讓我記憶猶新,為了不讓這樣的悲劇再發生,我毅然選擇法家一脈;希望來日能夠學有所成,用手中律法維護正義,懲治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言罷卻是苦笑連連,俏臉之上劃過兩道淚痕,低語道:“恐怕那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如今的自己卻成了當初最厭惡的人!”
張六安見狀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納蘭瑤沒有言明自己是如何遭受欺侮,但從她的表現也不難揣測;若非是受盡屈辱,以納蘭瑤的性格如何會做這般選擇。張六安不覺間對這沈靜冰愈發厭惡,看著眼前淚流不止的納蘭瑤,心中莫名的隱隱作痛。雖不知這種情感由何而來,張六安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勇氣,脫口而出:“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一定幫你擺脫沈靜冰她們!”
納蘭瑤聞言一怔,猛地抬起頭,一臉錯愕地盯著張六安,二人四目相對。
待納蘭瑤回過神,拭去臉上的淚水,激動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你不過也才見過我一面,對我的瞭解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亦或者是我的一面之詞,到底是為什麼?”聞言,張六安無奈道:“我也不知為什麼!只是有些心裡不舒服,總感覺冥冥之中有種似曾相識,一種無可挽回的遺憾!而我不想讓那遺憾再次發生。”言罷,整個人的情緒也低落了許多;而後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搖搖頭道:“我自己都不相信,不知道這感覺是哪裡來的!你相信麼?”
納蘭瑤直視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張六安,斬釘截鐵道:“我相信!雖然我有些聽不懂你的意思,但我選擇相信!”張六安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向納蘭瑤;只見納蘭瑤早已檫乾眼淚,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原本黯淡的雙眸此時卻是熠熠生輝。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彷彿從對方的眼裡讀懂了一切,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
“你們兩個小娃娃,不看書來這裡幹什麼?”老陸的話仿若一柄時空之刃,凝固的時間轉瞬恢復如常。聞言,張六安跟納蘭瑤瞬間恢復清醒。納蘭瑤頓時兩頰緋紅,不知如何解釋,飛也似的跑開了。
張六安看著老陸尷尬地笑道:“老陸,你啥時候來的?”老陸聞言撇撇嘴道:“我也沒走過啊!”張六安不想在此事上糾纏,於是撓撓頭道:“那個......老陸,我先上去看書了啊!”言罷,也不待老陸回應,幾個箭步便是上了樓。
經過剛剛的事,此時張六安滿腦子都是如何幫助納蘭瑤,哪裡還能看的下書。老陸來到樓上,見張六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揶揄道:“這麼點的年紀,懂得什麼是情愛,平白耽誤了大好的青春!本以為你這小娃娃能夠摒棄虛名,來此專心讀書,應該是個拎的清的;卻沒想到......唉!”
張六安聞言便知道老路這傢伙誤會了,但是沒有急於解釋,而是朗聲道:“耳聽既是虛,眼見亦非實。妄語若刀槍,殺人何患遲!”
老陸聞言撫須笑道:“哈哈哈!雖然你小子在影射老夫,但念在你這打油詩還有幾分意思的份上,便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張六安聞言趕忙湊到老陸身邊,笑道:“這才對嘛!不辨真假就妄下定論,豈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