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沈師叔!”她也顧不得難堪了。身體雖然不由自主,方才的記憶卻深刻無比, 她的所作所為又與登徒子有什麼區別?如果裝死讓沈相川獨自承受指責,她也會看不起自己。
她從小就不愛稱呼沈相川為師叔。千靈山的開山祖師沈息共有二子,沈長英與沈相川, 又有首徒宋明山。在沈長英沉睡後, 由沈相川代掌仙尊之位, 千靈山上下並無意見。但嚴格說來,沈相川是由他母親教導長大的,宋明山和他也從不會以師兄弟相稱。
此刻為劃清界限,也是為表明態度,南秀第一次叫他“師叔”。
這時沈相川才終於看了她一眼。南秀的慌亂難堪都寫在了臉上, 他心道:不知是她太會偽裝, 還是當真身不由己。
南秀連忙避開沈相川的視線, 不敢再和他對視, 艱澀又小聲地對他道:“方才是我冒犯,實在……實在對不住。”
現在她是真的丟臉到想遁地離開千靈山了。
見南秀解釋時表現得異常認真, 宋明山這才稍稍緩和了面色,轉而擔心起她的安危。南秀趁勢堅定道:“還要勞煩師父為我開一次滅崇鈴陣。”
滅崇鈴陣是師祖沈息所創,若被妖魔附身,此陣便可將其絞殺,至今還沒有失手過。隨後師父依她所言,為她開了陣,然而在她入陣後鈴陣卻一聲也未響,說明並沒有邪祟侵擾。
南秀盤腿坐在陣心,尷尬得滿頭大汗。四周紅線交錯,銅鈴靜靜垂落,連晃動都不曾。
看著陣外面無表情站立的沈相川,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一回更要令他厭惡了,一定覺得自己是個撒謊精。
宋明山也覺得意外,他不認為徒弟會說謊,還在努力幫她找藉口:“或許是、或許是這邪祟能耐通天……”
沈相川眼底閃過嘲弄,略一勾唇道:“或許吧。”
他沒有追究南秀是否說謊,這日之事也只當沒發生過,身上的傷倒是愈發嚴重了,既是因妖物所傷,也有南秀惹得他氣血攻心的緣故。南秀垂頭喪氣了三天,而後更加賣力練功。
寒山峰下的花圃被她打理得越來越好了。
等到過年的時候花圃內花團錦簇,在白雪皚皚的寒山峰映襯下顯出一種奇異的生機來。
千靈山的每一座山都有術法籠罩,因而終年不落雪。但寒山峰因為主人沉睡,四季如常,冬雪更是下得格外大。
每座山也都為新年張燈結綵,只有寒山峰入了夜後一片漆黑。夜裡南秀在花圃旁練完功,遙遙望過去,覺得那邊實在太冷清孤寂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提著四個紅燈籠,掛在了寒山峰入口處的高門上。
圓滾滾的大紅燈籠在微風中輕擺搖晃,總算給暗沉的大門添了點顏色。只是她仰起頭細看才發現一側燈籠好像掛偏了些,正準備捻訣調整一番,誰料那燈籠卻自動扶正了,著實嚇了她一跳。
她似有所感,猛地轉過身。
發現自己身後竟站了一個人。
這人身體修長清瘦,穿著一件藍袍,正負手抬頭盯著她的燈籠看。
這是……沈長英!
明明忘記了他的樣貌,南秀卻在頃刻間就認出了他的身份。她頓時有點慌張地說:“我以為——我這就把它們摘下來。”
她以為他還在沉睡中,才會自作主張地往人家門上掛燈籠。如今主人醒了,這行徑就顯得有些唐突了,雖然她並無惡意。
“很好看。”沈長英將視線從燈籠上收回,落在她臉上。
他的眼神明明很溫和,但一碰上便讓人覺得心虛,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
“啊?”南秀聽到自己的燈籠被誇獎了,先是驚訝,然後鬆了口氣,最後又沒忍住露出一點笑容來。
面前的可是自己的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