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睜眼阻止,她卻在更近一步之前迅速退開了。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兩人成親,她穿著嫁衣撲進他懷裡, 眼裡喜悅中帶著執拗, 顯得有些癲狂。可等他推開她時,卻看到她用淚濛濛的一雙眼睛委屈地望著他。
前後彷彿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忽然從夢中驚醒。
睜開沉重的眼皮後又感到一陣眩暈, 喉間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輕輕蜷了蜷手指,偏頭看到妹妹孟菱坐在自己床邊, 正垂眼對著昏黃的光往他手上傷口處塗抹藥膏。南秀裹著十分厚實的披風安靜地坐在一側的凳子上, 替她舉著油燈照亮, 看樣子已經很睏倦了。
孟菱看到他醒了,眼睛一亮,輕聲說:“你終於醒了!祖母總是信不過秀秀的醫術,不許她胡亂用藥。白天你這裡一直有大夫守著,我們只能晚上過來了。”
南秀眼底疲色稍減, 強打起精神向他解釋道:“老夫人請來的大夫比我厲害多了, 已經解了你身上的毒, 但你不知為何一直沉睡著, 我和孟菱才想來看看。不過我學藝不精,也沒瞧出什麼名堂來, 只能幫你治治外傷了。”
孟菱得意地說:“秀秀的藥膏可好用了,我才給你抹了兩回,手上的傷都癒合得差不多了。”她說完沒聽到哥哥回應,抬頭一看,見他正看著南秀呢,眼裡分明是看不到別人了,臉一紅,背過身去將藥膏塞進南秀手上。
“我真是不該留在這裡討人嫌。”孟菱咕噥著說了一句,又把油燈接過來,“我來拿著燈,你給我哥抹藥吧。”
南秀卻站起來說:“既然孟大哥已經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要走,孟微勤強忍著頭昏腦漲馬上撐著身子試圖坐起來。孟菱緊忙抬手扶了一把,卻見他不及說話先咳出一口血來。
南秀也嚇得湊上前扶他。
孟菱看著被子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慌了神,直起身道:“我這就去叫大夫來!”剛要轉身就被孟微勤握住了手臂。
孟微勤咳出堵在胸口的血反倒舒服了一些,他為了抓到五毒蟲被蟄傷,又不分晝夜地趕路回來,踏進府門把東西交給尚岐子之後心絃一鬆就挺不住倒下了。同時他也察覺到南秀手上根本沒什麼力氣,人變得瘦骨伶仃,手腕細瘦得像是能被輕巧折斷。
他草草抹掉嘴邊的血,啞聲問南秀:“尚岐子有沒有讓你服過藥?”
南秀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有。”
孟菱聽他呼吸聲沉重,臉色也很不好看,強硬地扶他躺下休息,勸說道:“我去將尚大夫找來給你瞧瞧。”
尚岐子在府上的存在感太弱,孟微勤受傷昏迷時他和老夫人請來的大夫一起為孟微勤解了毒,但全程也唯唯諾諾沒什麼底氣的樣子,實在不像什麼醫術高明的神醫聖手,而且南秀身上奇怪的病症他也束手無策。除此之外孟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現在聽孟微勤提到他才想起來跑去找。
孟菱一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頭還疼過麼?”孟微勤澀然問。
南秀搖頭。
她一直沒有再坐下,孟微勤知道她想走又不好意思走。
“回去休息吧。”他虛弱地對她說。
南秀堅持道:“我等孟菱回來再走。”
“死不了。”孟微勤自嘲地笑了笑,仰躺著望向帳頂,不再說話了。南秀對他態度一如既往,只是他心裡總是愧疚,甚至連正視她眼睛時都忍不住躲閃。
南秀站了一會兒就覺得累,最後還是選擇不為難自己了,老實地坐回凳子上。她自己也察覺到了身體上的異樣,孟夫人還請人來為她調理,可誰都說不出問題,只能開些溫補滋養的方子給她服用。而且她上次莫名其妙地昏迷,還做了一個混亂又真實的夢,夢到她嫁給了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