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先回東宮,而是徑直去往施太傅的府上。
南秀特地過來是為了向老師誠懇認錯,不過施太傅早已經吩咐門房不許給她開門,所以她趕到時施家大門緊閉,怎麼叫門都無人理會。她被恩師親自參了一本,現在又吃了閉門羹,抬手摸摸鼻子,面上浮起無奈的笑來。
施太傅教導太女多年,平日裡最疼愛太女了,結果現在連大門都不讓進。彩兒又想哭了:“施公是不是生您的氣了?”
南秀轉過身邊走邊說:“那就先回去吧,等我親手給老師做條鱸魚,再配一壺好酒,自然能哄好他。”
“又是這一招?”彩兒真怕這一回招數不靈了。
南秀胸有成竹道:“絕對百試百靈。”
……
東宮西苑。
屋子裡藥氣瀰漫,才煎煮好的黑黃湯藥熱氣騰騰地盛在細瓷碗裡,被小太監躬身送到馮溪手邊。但馮溪全然不做理會,以拳抵唇沉沉咳了兩聲,牽扯到嘴角的傷處,他微微皺起眉。
他不接,小太監便不敢動,許久後快要支撐不住才為難地輕聲告饒:“公子莫置氣,還是先將這藥喝了吧!”
馮溪昳麗的眉目佈滿冷光和淡漠,也不接話,任由小太監僵著身子牢牢捧著已經快涼透的湯藥。正僵持時,一道清潤的聲音穿過屏風鑽進他的耳朵裡——
“怎麼不喝藥?”
他實在厭惡這聲音,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一股悶氣衝上來忍不住又咳了兩聲。而小太監只覺得終於解脫了,心底長長鬆了一口氣,幾乎是熱淚盈眶地望向主子。
南秀繞過屏風走進內室,看到馮溪這一張俊俏的臉都被打花了,強忍住笑意,示意小太監先將藥碗放下。
她身上還穿著紅棕色的朝服。大周的女子可以做官,也可以做帝王,作為皇太女,她的朝服是獨一無二的紅棕色,上面繡著大片金魚牡丹,襯得整個人格外纖細高挑。
馮溪警惕著南秀,果不其然,等她走近床邊後就微傾上身湊向了自己,兩人間的距離並不算很近,但她衣裳沾染的淺香還是似有似無地籠住他,令他面色頓時一黑,落在被子上的手也慢慢攥了起來。
南秀很快直起身,聞出他身上的酒氣,眼中隨即浮起笑意,問道:“喝了酒,打了架,如今心裡可是痛快了?”
馮溪知道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她。此刻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垂眸站著的王崇州便是她的走狗,負責向她稟報自己的日常起居,出門見了誰,說了什麼話,事無鉅細。
南秀的語氣帶著些調侃:“聽說你將衛襄的左眼都打青了?他連戰場都上過,當真小瞧你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讀書人了。”
馮溪的臉色更加難看。
打架剛開始的時候衛襄確實沒把馮溪放在眼裡,又遇上他不要命的打法,才會一時不慎掛了彩。但最後馮溪身上的傷處遠遠多於他,最明顯的就是臉上,嘴角青紫開裂,眼尾也帶了傷。
“聽說是他言語間冒犯了你的萍兒表妹……”南秀話一轉,又問,“你有多久沒見過林萍兒了,是不是有些想她了?”
馮溪猛地抬眼看她,表情僵硬地可怕,冷聲道:“你不必拿她來威脅我,我從未有忤逆你的意思。”抬了下自己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虛虛握著,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細瘦白皙的手腕,自嘲道:
“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有反抗殿下的本錢?”
“你緊張什麼?”南秀訝異一笑,眉目舒展,“我是說真的,你若想見她,我帶你去見就是了。凡有所求,你都可以同我說,只要我能辦成的,都會應你。”
馮溪仍然覺得她不懷好意。她平日裡一直是這幅溫和愛笑的模樣,他從未見過她生氣,但也很清楚她只是看著好說話罷了,實則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