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數不清的人嘩啦啦往上爬。
這條階梯看似狹窄,一次只能站兩三人,當踩上去之後,階梯彷彿無限延長,人數再多也不擁擠。
有人努力向前衝,幹勁滿滿,也有人不慌不忙,每一步都穩穩當當。
越往上走,周邊同行的人越少,方才一眼看過去黑壓壓的人頭,現在只剩寥寥幾個身影。
林霧身上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姿態怡然自得,看不到一點被雷劈過的跡象。
此處磕頭感謝一下她的鬼才師父,連問天陣這種與天道相關的陣法都能從中作手腳,讓人不得不感嘆實在是坑蒙拐騙的一把好手。
這種愜意落在他人眼裡,就是強撐了。
燕歸辭:“我揹你上去。”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響起:“此路只能自己走,他人不可相助。”
燕歸辭:“停下來歇一會。”
聲音又道:“此路不可停歇,不可回頭。”
燕歸辭:……
林霧笑笑:“沒事,走吧。”
兩人繼續往上爬,原先遠遠能看見的零丁幾個人影也全部消失,偌大天地彷彿只剩他們兩人。
“沒孃的壞種,叫你偷我東西!”
身後傳來一聲稚嫩嗓音的呵斥,燕歸辭腳步微頓。
林霧察覺他的停頓,問道:“怎麼?”
燕歸辭:“你沒聽到嗎?”
林霧搖頭。
燕歸辭:“沒什麼。”
“站住!站在那裡給我們當靶子,不許動。”
“叫你回頭,聽不懂人話嗎?!”
“別跟他玩,我娘說他身上有病會傳染。”
童聲一句接一句,交織成籠罩燕歸辭童年的噩夢。
天空彷彿飄下雪花,他在空茫大地上,撿來的衣衫輕薄破洞,冷風從面板浸入骨縫。
“誒,沒事吧,這個饅頭你拿著。”
燕歸辭想要回頭,頭部微微偏一點,又生生忍住。
沒有饅頭,他短暫的生命裡從來沒有饅頭,雖然他真的很想嘗一個剛出鍋冒著熱氣的饅頭,看看是什麼味道。
“賤種!長能耐了是吧?快給我回頭!”
成年人的呵斥裡帶著鞭子的抽空聲,這是他第一次從曠野進到狹小的黑屋子,感受到比冬日冷風更劇烈的疼痛。
對方被他的血毒死,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血中帶毒。
夢魘般的聲音逼著他回頭,鞭子落地的聲音越發靠近,好似下一鞭就要落在他身上。
周邊景色變成逼仄的黑屋,充斥著腐爛的血氣和黴味,其實他從沒有逃出去過,一切都是臆想。
他忍不住回頭,一隻手忽然出現,牽住他。
回頭的動作停下,他的體溫很低,牽著他的那隻手掌心滾燙,像一團不滅的火焰。
於是虛妄退去,他依舊站在那條看不見盡頭的階梯上。
他飄飄蕩蕩在世間的靈魂,一下子安定下來。
林霧:“不要多想,往前走,別停。”
聲音沾著雲霧,顯得又輕又溼。
燕歸辭撥出一口濁氣,心神歸一。
林霧:“等你多經歷一點就知道,這些都是老套路,看你求道之心堅不堅之類的,個人感覺沒什麼用,堅持做惡事的壞人,那也是心智堅定。”
燕歸辭反握住那團火焰,“你說的話都被會聽見。”
走在麓山學院招考的卷子上,說著他們學院的壞話,是不是不太好?
“要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