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也咽不下這口氣。
趙燈原憤憤,李宣凜卻很淡然, “我的那番話, 其實正合彌光的心意。”
趙燈原有些不解, “上將軍的意思是……”
什麼意思, 暫且不便多言, 他搖了搖頭, “算了,出宮再說吧。”
東華門外,車輦早就在等著了,因太陽將要下山,這天地間又狠狠地涼起來,七鬥蹲在背風的地方向宮門上眺望,見有人出來,忙蹦起來,張著斗篷給他披上,一面吸著鼻子道:“公子,天晚了,咱們是回家,還是去控鶴司衙門?”
李宣凜回頭望望西邊天際,雲層厚重,明日也許會有一場雨。現在的天氣最是多變,彷彿一日之間能走過四季一般。他略沉吟了下,“去潘樓包個酒閣子,大家吃過了飯再回去。”
橫豎那個家,是越來越懶於回了,在外面蹉跎一陣是一陣。加上隨行的人從陝州護送他回上京,因忙於應付王公貴族的宴飲,自己人還沒能好好喝上一杯,趁著今日有閒暇,去潘樓嚐嚐最新的春菜,也算對大家長途奔波的犒勞。
七鬥響亮應了聲是,隨行官們自然也很高興,潘樓在宮城南角樓斜對面,只隔了一條高頭街,從這裡過去一盞茶就到了。
眾人駕著馬,一路到了潘樓前,潘樓是上京最有名的正店,三樓相接,五樓相向,擦黑的時候掛滿了燈籠,飛橋欄檻,明暗相通,人還沒進門,就聞得見酒香夾著脂粉氣,伴隨靡靡的聲樂撲面而來。
拉客的官妓打扮入時,六七個站在門前攬客,邁著蓮步,搖擺著纖纖柳腰,俏聲說:“官人可進來坐坐?今日新釀的珍珠泉,管教官人忘歸,還有新來的唱曲兒姑娘……讓她陪官人喝一杯吧。”
有人調笑,“酒有什麼好喝的,老爺想討杯冷茶吃。”
於是換來官妓們的嗔怪,“官人說這話,家中夫人可知道嗎?回頭鬧到店裡來,別說冷茶,連飯都吃不成了。”
但凡去過掛紅紗梔子燈酒樓的人,都因這話曖昧地笑起來,只有七鬥不明白,轉頭問李宣凜:“那人做什麼要吃冷茶?茶不都是喝熱的嗎,難道上京又出新喝法了?”
李宣凜有些尷尬,沒有應他,一旁的趙燈原覺得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沒吃過豬肉,總得見識見識豬跑,於是很詳盡地向他解釋了什麼叫“吃冷茶”,示意七鬥看街邊和男人耳鬢廝磨走過的女子,“吃冷茶就是狎妓,因為小姐磨磨蹭蹭碎步走路,茶端到手上時已經冷了,所以叫吃冷茶。”
七鬥恍然大悟,“乖乖,真是一門學問!”
眾人起鬨,“年紀到了,若是有機會,也學著吃上一杯吧。”
攬客的官妓迎上來,嘴裡熱熱鬧鬧喚著將軍,就要把人往門內引。大家從善如流時,卻見一個人頓住了步子,趙燈原遲疑喚了聲“上將軍”,“可是想起什麼公務沒有辦完?”
陝州軍訓練有素,一提這個,便紛紛站住了腳。
李宣凜說沒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也不怎麼要緊,你們先進店內,我去去就回。”
然而那幫人就那麼看著他,一個都沒有讓他獨行的意思,他無奈,只得又說了一遍,“你們先去定下酒閣子,我隨後就到。”
那就是確實不重要,確實不用人護衛,大家這才鬆懈下來,重新被官妓簇擁著往店門內引,唯有七斗轉身比手,“公子走吧,小人給您趕車。”
李宣凜說不必,“你跟他們一同進去,我自己騎馬,速去速回。”
他說罷走向拴馬的地方,挑了一匹便疾馳開去,七鬥眼巴巴看著他走遠,嘴裡嘀咕著:“公子這是上哪兒啊……”
往北,隔著幾條街就是界身南巷,他一路馬不停蹄到了易園外,這時天已經黑透了,只看見門上燈籠高懸,巷中一片靜謐。路邊停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