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亭臉色一變,立刻往水牢裡面走去,徑自到了一個鐵牢門前,他看到蘇揚被鐵鏈束縛,全身鮮血淋漓,長髮散落,金冠早已不見了,整個人低著頭,昏迷過去。
“立刻開門!”沈星亭命令道,獄卒拿來要是,他又嫌開的慢了,一把奪過來將牢門開啟,顧不得水下冰冷,直接走過去將蘇揚四肢的鎖鏈解開。
他觸手便摸到了一陣黏膩,心下一陣冰冷,蘇揚無力的往下滑落,被他攔腰抱起,轉身往外走去,他道,“是誰做的?誰幹的!”
“宮裡的命令,屬下不得不遵從。”獄卒被嚇得瑟瑟發抖。
“王爺,殿下呼吸太微弱了,恐怕快不行了。”侍從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太子殿下,他愣了愣,上前道,“殿下在水裡待了這麼久,只怕傷的不輕啊。”
“立刻派人請神醫來府上……不,去東宮,東宮離這裡更近。”沈星亭將蘇揚抱著便往外走,不知何時,蘇揚竟然消瘦至此,他的呼吸極其微弱,唇角帶著血跡,雙眸緊閉,沈星亭不敢耽擱,徑自帶他離開了。
東宮之中,蝶兒見沈星亭抱著蘇揚進來,連忙讓人生火爐,又將蘇揚放在了床上,道,“殿下……殿下怎麼傷的這麼重……他們到底對殿下做了什麼?”
蝶兒看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她捂著嘴,忍不住抽泣起來。
沈星亭解開了蘇揚的衣服,露出了他胸口後背的傷處,血肉外翻,有刀傷,也有鞭上,還有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侍從道,“這是帶著倒鉤的長鞭打出來的,尋常鞭子僅僅在身上留下一道傷痕而已,但這種鞭子,一鞭下去,便能打的人皮開肉綻,血肉外翻。”
“神醫呢?神醫怎麼還沒來!”沈星亭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第一次感覺死亡距離眼前的這個人這麼近,近到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問眼前這人……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這個人了。
“已經去請了,想必是在路上,太醫那邊也去請了……尚無音訊。”侍從說道。
本來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全身痙攣,疼的發顫,沈星亭將他抱在懷裡,低聲道,“沒事的,殿下,沒事的……”
蘇揚緩緩睜開眼睛,他眼前有些模糊,帶著些許血色,內腑如同裂開了一般,劇烈的疼痛湧了上來,他死死的抓著身下的被子,他低低的慘叫一聲,渾身發抖,忽然,他像是熬過了所有的疼痛,停頓了一下,沈星亭以為他好些了,還未來得及放鬆,眼前這人便驟然嘔出來一口鮮血,這鮮血灼熱的幾乎要燙傷沈星亭。
他的心臟幾乎停頓了一瞬間。
那鮮血彷彿止不住一般,從蘇揚的嘴裡湧了出來,他竭力呼吸,面露痛苦,沈星亭隱隱聽到他在說。
——殺了我。
“殿下。”沈星亭將他緊緊抱住,卻又不敢動其他地方,他看著蘇揚道,“殿下,你看看我,殿下……梅花釀已經好了,你還沒嘗一口呢?”
蘇揚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一陣陣的疼痛裹著黑暗,幾乎將他淹沒。
他彷彿被一條鎖鏈拴住了,正在將他拖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神醫來的時候,蘇揚已經不省人事了,神醫立刻讓沈星亭將他放在了方式,為他施針,沈星亭看到他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心口覺得像是壓著什麼,幾乎有些窒息。
那胸口的一劍,更是十分清楚。
“殿下的傷勢很糟糕啊……殿下本就舊傷未愈,且寒氣入體,武功盡失,如今在水牢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寒氣已入心脈,老夫也只能以金針續命。”
“神醫,有什麼辦法能救他?”沈星亭從未想過蘇揚真的會死,他也從未真的想要蘇揚的命,即使那時候的盛怒一劍,也避開了蘇揚的心脈。
可此刻,他卻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快死了。
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