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拉住泛冷意的李易,展顏笑,“不是什麼大事,也是我沒提防會春繡緞二樓會有人倒茶下來。”
“抹點燙傷藥,不日就能消了。”
見李易看著她,不言語,芸娘低了頭,輕輕吐字,“徐嬌嬌乾的。”
見李易還是看著她,芸娘扶額,“我是不擔心你收拾聞恆,只是徐嬌嬌極受右相偏愛,你這會,不能動她。”
李易握住她的手,“什麼都為我考慮,那你呢,你的委屈呢?”
“我夫君如此奸詐,昔日能掌控大乾,將來,定也能在楚國,位極人臣,那時再討還,也不遲啊。”芸娘揚臉朝李易笑。
李易偏過眸,拿起燙傷藥,動作極輕的給她塗抹,眼裡有著心疼,眸底是深深的暗色。
一次兩次,李易不喜歡跟女人計較,但欺負到他頭上,我管你男人女人!
“今日受了驚,睡會,放心,我不會亂來。”
把芸娘抱上床,李易輕拍她的被子,溫聲哄道。
等人睡下了,李易眼裡的溫度退卻,轉身就出了盛府。
聞恆已經能下床了,只要不進行大幅度的運動,完全無礙。
聽小廝來稟,盛侍郎的女婿來了,聞恆不禁愣了愣。
他和司劍鮮有交集,這入府,還真是惹人猜測。
換了衣裳,聞恆去了偏廳。
瞧著那個坐在推椅上的人,聞恆斂了斂眸,理智是一回事,但他心裡,嫉妒的想發狂。
深吸了口氣,聞恆走了進去。
“司參御今日來,總不會是拜訪的?”
看著聞恆,李易目光掃向一旁侍立的侍女,“讓人都退下吧。”
“你來,是為何事?”
聞恆在上首坐下,盯視著李易。
李易端起茶杯,看著已經走遠的侍女,眸子裡的溫度一點一點褪去,他啪的將茶杯摔在聞恆腳下。
“空有滿腔怨恨,有才無能,優柔寡斷,該狠的時候又狠不起來!”
“已經下了決心,回不了頭的事,還在那念念不忘!”
“要麼別做,要麼就徹底瘋魔,你娶右相之女是為了什麼?”
“賭上了一生摯愛,做出那等卑劣之行,幾年時間,卻只勉強讓聞家沒倒下,這還是右相的臉面。”
“日夜血仇撓心,卻連個女人都把控不住,聞恆,都踏上了這條路,你還妄想幹淨?”
“做夢呢。”
“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點,是在為聞家討公道的樣子。”
“當真應了,百無一用是書生!”
李易字字譏諷,言語如刀。
聞恆面色鐵青,羞憤不已。
“夠了!”
“聽不下去了?”
“聽不下去就管好徐嬌嬌,再有下次,別說我不留情面。”
哼了聲,李易轉著推椅離開。
出聞府之前,李易回頭望了望,他記著荀修對他說的話,但今日不適宜看望聞老爺子。
聞恆掀翻桌椅,竟連他也敢上門訓斥他!
抓著椅手,聞恆胸口劇烈起伏,發出壓抑的嘶吼聲。
最讓人憤恨的是,那些話,他無法反駁。
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都捨棄了芸兒,回了建安,娶了徐嬌嬌,竟然還妄想不沾染泥濘,他底下是血海!
血海啊!!
以一個臣子的身份去討伐君王。
上面是餓狼,他竟然是羊的姿態。
聞恆坐在地上痴痴笑,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天真的?
難怪都看笑話一樣的看著他。
聞恆仰頭大笑出聲,眼底的溫潤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