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因素混合在一起,足以讓少年江越淡出她的視線。
躺在熟悉的臥室,用熟悉的視角望著天花板,往日的記憶如入夜星光,一點點顯露出來。
方北夏思緒萬千,爬起來洋洋灑灑寫了大幾千字的劇本梗概,一直到後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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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劇的事沒人再提,方北夏以為已經沒戲了,便把這當做自己又一部只停留在文字層面的私人作品。只是上班間隙會時不時開啟劇本文件,修修補補。
半個月後的某天,蔡思彬過來敲敲方北夏的桌面:「下班後跟朗悅的錢總一起吃飯。」
方北夏摘下碩大的耳機,茫然抬頭:「什麼?」
蔡思彬又說了一遍。
「錢總對你上次那個故事很感興趣,想約出來再聊聊。」蔡思彬笑了笑,像是誇獎。
「錢總……」她記得當時錢朗並沒有表現出「感興趣」。
蔡思彬用鼓勵的語氣說:「沒準回去想了想,又反悔了呢?畢竟故事真的不錯。」
方北夏默默翻了個白眼,以為又是蔡思彬給自己開的綠燈。
她問:「可以不去嗎?」
她不喜歡蔡思彬擅作主張把她拉進這樣的飯局。
「為什麼要放棄這次機會?你本子不都開始寫了麼。」
方北夏蹙眉,她從沒跟蔡思彬提起過寫劇本的事。
「路過不小心看見的。」蔡思彬心虛,指了指她的電腦,「是不是還畫了分鏡?」
分鏡是她心血來潮畫的,有幾個場景在腦中揮之不去,就在便簽上隨手添了幾筆。
這都被蔡思彬知道了,她懷疑蔡思彬在沒人的時候翻過她的工位。
方北夏提出質疑:「真是錢總主動提的?」
「當然了。」蔡思彬的語氣毋庸置疑,「今天再聊聊細節,最終還是要上會,走正式流程的。」
蔡思彬走後,方北夏無心剪片,她在好友列表搜羅半天,找到公司之前跟朗悅打過交道的同事,打聽了一下這個錢總。
同事:【錢總啊,大名鼎鼎的紈絝子弟咯。】
方北夏正要回復,「對方撤回一條訊息」。
方北夏:【?】
同事:【說金主的壞話不好,保險起見,閱後即焚。】
方北夏:【你剛那話什麼意思?】
同事:【錢總是富二代,投專案屬於玩票性質。】
方北夏:【他一點都不懂?】
同事:【也不能說一點都不懂啦……他不是挖了厲害人物來嘛,他不懂,江總懂就行了。聽說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他肯定都聽江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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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是蔡思彬提前訂好的,他們兩人正在跟服務生報預約的手機號,兩個高大的身影也正好從外面進來。
方北夏有一種微妙的預感,她下意識偏頭,就看到了江越。
四目相對,像是某種默契。
心跳竟然不聽話地「咚咚」撞了幾下。
這人最近出現的頻率實在有些高。
江越跟錢朗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養眼的男人身形挺拔,舉步生風。
寒暄後,四個人圍坐在包廂裡。
江越鬆鬆地靠在椅子上,表情淡淡的,照舊不開口,一切都由錢朗代勞。
「上次太倉促,沒來得及介紹。」蔡思彬熱情地給他們引薦方北夏,「這是方北夏,我們的金剪刀,鎮司之寶,很有想法的年輕導演。」
方北夏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禮貌微笑。
錢朗看了看方北夏,又掃了眼江越。這兩個人全程無眼神交流。
錢朗覺得有意思,便開口問:「聽說你不是學影視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