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長澤晃動的身軀和蒼白的臉色,晟羽也有些不忍了,語氣放緩了一些道:“說來,我也是有錯的,當年她問我,自己想要的東西要怎麼辦,我告訴她,要麼去拼命爭取,要麼就徹底放下。她選擇了前者。她去戰場那一晚,曽書信於我,她說,她命裡沒你,你是她強爭來的,所以,她成全你。她本就時日不多了,你也不必太自責。”
“什麼叫時日不多了?”長澤不知自己是如何發出聲音的,有一種一錯再錯的恐懼摧毀著他。
“芙荑為了幫助你的未婚妻歸魂,失血過多,早就無力迴天了。”晟羽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帶著很深的怒意。
長澤的心如撕裂一般,但他還是無力地說道:“不是這樣的,芙荑體內有我的血,她不會死的。”
晟羽被長澤的話驚住了,族官主的血有什麼功力,晟羽也是有所聽聞的,看來,這就是命運吧。
明明是生死交付的兩個人,為何會錯分陰陽呢。
晟羽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她太驕傲了,沒有告訴你,她只有半身的血。”
若是把話說清楚,兩人一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什麼叫只有半身的血?”長澤的聲音顫抖著,其實,他已經相信了晟羽的話。
所以,她才會留在她最不喜歡的昭善宮,所以,無論自己怎麼勸,她都沒有離開,所以,她那麼嗜睡,身體一天比一天清瘦。
“看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當年,我在酆都救下芙荑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殭屍所傷,身中屍咒了。發作的時候,需飲鮮血才能緩解。不飲血的話,她會死,飲血的話,最終她會變成殭屍。北冥深海冰洞裡的寒氣,雖然可以壓制住她體內的嗜血狂性,但那也只是暫時的,無法徹底拔出。而且,冰洞裡面的低溫也是很傷身體的。我四處打探,也沒有想到辦法。有一日,芙荑的屍咒又一次發作了,那一次比以往都要強烈,遲遲壓制不住。她既要忍受著寒冷的痛苦,又要忍受著屍咒的折磨,終於是承受不住了。可是,很神奇,她並沒有因此死掉,而是分裂出了兩個身體,三魂七魄,以及乾淨的血液都在她的分體上,而滲入屍咒的血都被留在了主體上。本體沒有感官,只是一個傀儡,即便常年留在冰洞中,也不會有一絲的痛苦。你見到的芙荑,就是她的分體,所以,她的再生功能很差。”晟羽說道。
平平靜靜的一席話,卻字字如刀,紮在長澤的心口上,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的主體何在?”長澤急切地問道,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晟羽自是明白他在激動什麼,心裡的氣更甚了,說起話來也是帶刺的,“不要妄想了,那只是一具空殼,她的魂魄早就在你眼前灰飛煙滅了。”
長澤沒有再說話,但也沒有離開之意,晟羽便不再理睬他,自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