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開門見山地問:
“娘娘,你那麼瞭解他,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若非早就知曉,怎會在自己拜託她指婚時,面上浮起憂愁,還說不好辦,得過了萬歲那一關?
堂堂的正宮皇后,患難與共的髮妻,面子怎麼可能比不過淑妃?
“嗯?”錢皇后一怔。
“他寵幸我,不是因為我像你,是因為景泰帝,他是拿我當報復景泰帝的工具,對不對?”
手中佛珠嘩地脫落掉地,溫良和善的皇后默然良久,緩緩伸出手來,輕輕摸著她的小腦袋:
“小青蘿不是工具,只是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恰好被命運送到了權力爭鬥的漩渦裡,成了他們之間的犧牲品。但是你要記住,把一個人當工具,有問題的不是被當工具的人,而是拿人當工具的人,小青蘿一點錯都沒有,明白嗎?”
青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就像是在外面受到委屈回家看見父母的孩子,一頭扎進錢皇后懷裡,毫無忌憚的地發洩著心中的委屈與憤懣。
錢皇后輕拍她的後背,溫聲寬慰:
“紫禁城裡不僅有皇帝,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我、晶兒、還有尚寢局的人,喜歡的都是原本的你,獨一無二的你,要麼拿你當親人,要麼拿你當朋友。他的身份再高貴,也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罷了,大家才不認呢。”
在她的貼心開解下,青蘿的精神創傷得到了極大的緩解,被治癒不少。
從坤寧宮出來時,她的眼睛重新煥發了神采,思路也越來越清晰,順著這個答案往下扒,她很快找到了自己失寵的原因。
他曾說過,在頭一次見到她的那天,他就知道了她所有底細。
如此看來,她與朱祁鈺之間相處的種種細節,他也一定了若指掌。
那日在清望閣,就是一張提前撒好的網。
先是看到她打馬吊,顯露了朱祁鈺喜歡的一面。
接著,讓他注意到紅漆戧金雲龍紋匣,那是朱祁鈺偏愛的見證。
他嘴上不說,心裡卻介意的要死。
做了我的妃子,留著他的東西不說,還妄圖繼續以他喜歡的模樣來獲得我的恩寵?
怎麼可能!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冷落她。
再學錢皇后也沒用,甘蔗沒有兩頭甜,她不能明著做替身討好他,暗裡卻是另一套!
而撒下這張網的,是誰呢?
是夜,青蘿來到長壽宮。
尚明心聽說她來了,心裡樂開了花,一路小跑著迎了出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來,快進屋,看你手涼的。”
青蘿任由她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被她拽進屋裡,按到暖榻上。
“曉羽呢?怎麼沒跟著你?”
“我讓她在外面等著。”
尚明心瞧了眼外面,恍然一笑,意味深長地問:
“有些話不方便讓她知道?”
青蘿點了點頭。
尚明心只以為她是不願曉羽聽到對付綠竹之事,笑道:
“我明白,畢竟你們三個在南海子關係不錯。”
青蘿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尚明心自顧自道:“青蘿,你能來,我太開心了,我還以為無論我怎麼對你好,你都只會選葉綠竹,害我白白生了這麼多天的悶氣,你要是能早點兒答應我就好了。”
青蘿垂下眼簾,忽然開口問道:
“假如我早答應你對付綠竹,你就不會給我下套,使絆子了麼?”
這句話一出口,她清晰地感覺到尚明心身子一顫,那雙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一點點的在鬆開。
“沒錯。”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