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找皇后的麻煩,叫我過去,莫非是要我對付綠竹和宸妃?”
“不錯!”他居然毫不掩飾。
“哼!大家都是罐兒裡的蛐蛐,你們自己不敢上陣,卻挑唆我們姐妹自相殘殺?想的挺美,這是拿別人都當傻子了麼?”
“這皇宮之中,連兄弟之情都不念,何況姐妹?漢成帝時,趙飛燕和趙合德一母同胞,尚爭的你死我活,你跟葉綠竹感情再好,比得過她們麼?”
青蘿一時語噎。
道士輕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
“一入宮闈,能苟全性命站的住腳,已然不易,想與人無害、又毫髮無傷,只怕比登天還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言罷步下臺階,轉身離去。
青蘿望著他的背影,久久的發呆。
回至尚寢局,行李已打包好,不多會兒艾望遠便來傳話,說長陽宮那邊已打掃完畢,元昭儀這就可以搬過去,接著又說了幾句恭喜的客套話,青蘿照例拿了一袋銀子給他。
艾望遠卻一口拒絕:“用不著,用不著,咱們自己人,讓別人瞧見了還當是咱們生分。”
“拿著吧!”青蘿把銀子往他手裡一塞:“我倒不是跟你客氣,只是你手底下那些小宦,替我把屋子收拾出來也累了大半天,我也是底下人過來的,不好叫他們白忙,你替我給他們分一分吧。”
艾望遠笑著點頭:“那我就替他們謝過昭儀了,要不說還是我乾爹遠見卓識,早在南海子就看出您不同凡響,今日方知果不虛言。”
“嗯?”青蘿一愣:“趙公公怎麼說?”
艾望遠尷尬起來,總不能說那會兒自己對她動了心思,是被幹爹勸住了,便打了個哈哈:
“我乾爹會相面,他說您跟賢妃娘娘一樣人品貴重,日後必蒙萬歲恩寵。”
青蘿聽完,只當他是說漂亮話,心中暗道:
真要是那麼神,早該跟我說了,我提前開溜,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田地。
想罷只對他點點頭:
“也替我謝過趙公公。”
二人寒暄過後,青蘿便在挑好的幾名女官陪伴下到了長陽宮。
開啟宮門,一陣濃郁的桂花香飄來,沁人心脾。
已近秋季,院內那棵桂花樹開滿了純白嫩黃的小花,一朵朵,一簇簇,擠壓在枝頭,搖搖欲墜,芳香四溢。
初入京時結拜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三姐妹跪於樹下,折枝為香,對月盟誓,最後以茶代酒一口飲盡,相顧而笑。
青蘿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追隨著三姐妹的身影來至樹下,朝她們伸手觸來。
卻觸了個空。
樹下一個人影都沒有,早已物是人非。
微風拂來,吹得花樹枝頭搖曳,花瓣隨風而落,晃悠悠地劃過青蘿視線。
她抬頭望向那滿樹桂花,眼眶有些溼潤,微微哽咽:
“月人姐姐,從今天起,我也要當蛐蛐,跟人家鬥了。”
借刀
晚間,長陽宮門口的燈籠被摘下,帝王的龍攆抵達之時,徐雲中率著幾名內侍抬進幾個寶箱,開啟,裡面裝的是各色綾羅綢緞。
寶箱之外,又有三名內侍各端著一個錦盒,亦是裝得滿滿當當,一個裡邊全是金葉子,一個裡邊全是金瓜子,還有一個裝滿了珠寶首飾。
朱祁鎮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溫聲道:
“聽說你昨兒個遭了些議論,受了些委屈,這些賞賜是朕的一份心意,看看喜不喜歡?”
青蘿耳邊響起當初朱祁鈺的話:
“金葉子、金瓜子、金元寶還有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這些不用心的玩意,朕賞過的人太多了,沒什麼稀奇,就不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