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偷眼瞧他神色,心裡增了幾分底氣,接著道:
“可退一萬步講,即便您非太后親生,也是她從小養到大的,養個小貓小狗都會有感情,何況養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天天叫自己孃的人呢?太后又沒有自己的孩子,要不是拿您當親兒,又怎會苦心佈局多年,絞盡腦汁幫您搶回皇位呢?”
這番話句句在理,朱祁鎮被他說動不少,可想起宸妃的話,亦覺有理。
從前自是沒話說,如今嫌隙已生,就像宸妃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身邊有個自己人,才能放心。
但他顧念曹吉祥與太后的關係,猶疑了下,只道:
“太后對朕有再造之恩,朕怎會不感懷於心?必當盡心侍奉,讓她頤養天年才好。”
曹吉祥如何不懂他的心思?但若戳破,只會弄巧成拙,便作不知,順著他道:
“萬歲一向是個重情的,您孝順太后,太后自然珍視。也正因為太過在意您,才會想著處處保護您。她縱容奴婢把葉綠竹弄走,不願您納入後宮,便是害怕葉綠竹居心不良,在您身邊會危害到您。”
朱祁鎮微微皺眉,道:“雖說綠竹崇敬于謙,可自打到了朕的身邊,她對朕可謂事必躬親,毫無懈怠,從不曾生過事,更不曾謀過權要過賞,說她居心不良,怕是多慮了吧。”
畢竟是好不容易到手的美人,這段日子的陪伴更是令他愛不釋手,他實在無法相信,那張順從寧靜的美麗臉龐底下,藏的是一顆要致他死命的心。
“萬歲您是被她騙了!”曹吉祥急忙道,“溫柔刀,才最要人命!您是沒見過她給奴婢敬酒的樣子,低眉順眼柔情似水,那時奴婢也未想到,她下一刻會拔出髮簪,毫不猶豫的刺向奴婢的喉嚨!”
“怎麼會,怎麼會”
朱祁鎮撫住額頭,輕揉眉心,心思來來回回,只是拿不定主意。
曹吉祥沉吟了下,道:“萬歲,奴婢有一計,可以幫您試一試她,是不是真心待在您身邊。”
朱祁鎮眼睛一亮,立馬問:“如何試?”
清晨,長樂宮。
修長白皙的玉手輕柔的為帝王繫著領間的扣子,帝王撫上她的手背,輕輕握住,溫聲道:
“宮裡悶,我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她抬起清澈如水的雙眸,輕聲問道:
“去哪兒呀?”
帝王頓了一頓,望著她的眼睛:
“拜祭一位故人。”
綠竹不疑有他,想了想道:
“既是拜祭故人,那妾今日打扮,還是素雅一點好。”
言罷,那握在掌心的纖手輕輕抽走,她轉過身來到梳妝檯前,摘掉髮間的金累絲九鳳鈿,抽開妝屜,尋了幾根簡單的髮簪出來,一一放在髮間,對著鏡子比了又比。
帝王緩步而至,自她背後俯下身子,伸手拈起妝臺上的白玉簪,溫柔地插在她的鬢間,扶住她的香肩,眸底蘊起淡淡的笑意,望著鏡子裡她的如畫容顏,溫聲道:
“這個玉簪很是襯你,就它吧。”
“嗯。”她放下手中的金簪,一臉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