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是貪玩麼?”
貞兒看了一眼朱見深,幽幽說道:
“殿下生於深宮之中,五歲便圈禁於此,也不知外面是什麼樣子,我便給殿下做了這個,這紙鳶的翅膀,便如同殿下的翅膀,紙鳶的眼睛,便如同殿下的眼睛,紙鳶高高飛起,殿下便能瞧得見外面的天地。”
青蘿、綠竹聽她說的心酸,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青蘿心中忽地一動,走到朱見深面前,彎下腰來,朝他眨眼笑道:
“殿下想知道外面什麼樣子?”
朱見深望著青蘿,點了點頭。
“那就我說說你聽聽——”
青蘿搖頭晃腦。
“從這往南好熱鬧,永樂爺敬天修了一座橋。”
“你說的是天橋麼?”貞兒問道。
“對咯,只皆因,永樂爺年年都去拜天壇,他求蒼天,保佑那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五穀豐登的太平年,如今的天橋五行八作樣樣有,藏龍臥虎是非等閒,這茶館兒、酒館兒、落子館兒,說書、唱戲是樣樣全,變戲法的看不清手,玩雜技的爬刀山,踩高蹺、舞獅子、劃旱船、還有耍中幡,吞火、砸石、飛寶劍,鋼叉舞的飛上了天,到天橋,拔牙、鋸腿不用藥,相面算卦的賽神仙,驢皮影小人兒來演戲,保管你能看一晚——”
朱見深聽她講的活靈活現,臉上逐漸露出笑容來。
貞兒見了,也向青蘿投以感激的眼神。
“外面好玩的可多了,只是今天時辰有限,我們倆還得回去覆命,等以後我來一次跟您說一回。”
朱見深看著青蘿,突然開口:
“那,那你,明,明天——還來麼?”
起初青蘿和綠竹見朱見深只是點頭搖頭,還以為他不會說話,此時方知,原來他有口吃的毛病,故而沉默寡言。
青蘿心生憐憫,不忍笑他,點頭道:
“來,以後天天來,到時候一件件,一樁樁,都給你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不好呀?”
“好!”
朱見深響亮地答,一旁的宮女貞兒也露出笑容。
青蘿回之一笑,這才和綠竹一起離去。
出了沂王府,兩人一路唏噓廢太子的處境,綠竹忍不住問道:
“想不到你還去過天橋?”
“我啊,也是聽說過沒去過,得虧我說書這段兒背的瓷實,咱雖見識少,可咱腦子好呀。”
綠竹笑著在她頭上一戳。
“好,算你博聞強記。”
二人一路笑著,往南宮而來。
不想到了南宮,南宮竟比沂王府更慘。
沂王府好歹開著大門,能夠有人進出,可是南宮——大門鎖上,就連鎖孔裡都灌了鉛,只留一個牆上小洞,與外界相連。
饒是如此,也有侍衛把守,周圍樹木全被砍光,光禿禿一片,滿目荒蕪,蕭索疏落。
兩人到了近前,亮過牙牌後,侍衛先開啟她們手中果盒,用刀柄撥弄了一番,確定沒有暗層,沒有私帶東西,才放她們過去。
那牆洞木板上有一根線,她們拽了下線,裡面響起叮鈴鈴的鈴鐺聲,過了一會兒,木板從裡面開啟,露出洞口。
一位眉目和善的宮女出現,看到她們時怔了一下:
“又換人啦。”
青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