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月的視線慢慢變得如隔了一道雨幕般模糊不清,只見公孫賀抬起一掌,猛地擊於他胸膛之上,蕭陽月猛地吐出一大口猩紅,向後砸入樹林中一片小湖中,冰涼的水花轉瞬將他吞沒,濃鬱的血花如盛開的青蓮,緩緩染紅他周身的湖水。
湖中黑暗無比,冰冷的湖水灌入胸腔,蕭陽月的肋骨大致是斷了數根,胸腔疼痛難忍,他控制不住身體下沉,背後的幽暗中,似有無數條手臂將他拽下,往那幽深的湖底深深墜入。
公孫賀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運起一道招數,想乘勝追擊將蕭陽月斃於水中,就在此刻,一道鋪天蓋地的凌厲肅殺之氣自樹林深處橫掃而來,如洪流席捲,頃刻間周遭樹木撲簌作響,無數道無形的狂風化作的利刃從四方襲來,含著滾滾殺意。
公孫賀神色驟變,猛地落在地面上,雙腳擦起一地落葉。
這個氣息是……方無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公孫賀心中如此想道,卻依然無法控制自己在如此懸殊的威壓之下渾身冷汗如雨下,四肢都彷彿灌了鉛般沉重。
公孫賀面色陡然因恐懼而變得煞白,他深知自己在方無竹手中撐不過兩招,雖有意殺了蕭陽月,但如今之情形已是由不得他耽誤一絲一毫了,一念之差,就是屍骨無存。
如今方無竹已現身,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公孫賀當即便毫不猶豫地轉身,使出飛鶴功法,朝著樹林深處逃去。
冰冷的窒息感將蕭陽月吞沒,模糊中,他只隱約聽見一聲跳入水中的聲響,有人將他從水中拽出,緊緊地壓在一片暖熱的胸膛之上。
明明已經快要窒息,可呼吸之間,肋骨傳來尖銳的灼痛,使得他一時無法從窒息感中平復,蕭陽月半昏半醒,濕透的髮絲全貼在臉上,黑髮底下是蒼白的面龐,雙眸緊緊地闔著。
方無竹將他抱上岸,冷冷地盯著公孫賀逃離的方向,暫且再讓他多活些時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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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東來正坐在莊英與戚懷恩居住的院落正堂中喝酒,莊英面帶幾分擔憂地站在一邊,閆東來見狀,仰頭又喝了一口酒道:「不用操心姓方的那傢伙,操心誰,都輪不到他。」
莊英微微嘆口氣,並未答話。
閆東來咂咂嘴,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酒壺,道:「晏家莊還有如此多居民,你該好好想想,如何在別處安頓他們才是。」
兩人都心知肚明,晏家莊恐怕再也不是一個無虞之地。此地五年多前本是一處土匪寨,那時方無竹協助莊英將此地土匪都殺盡了,才奪了這個莊子當做臨時的安身之處,而後莊英領著人修繕山莊,又在附近的山中挖出數條密道,才有了今日這處隱秘的藏身之地。
就在這時,院落的大門忽地被人猛地一腳踢開,方無竹抱著昏迷的蕭陽月大步走入,兩人身上皆往下滴著水珠。
閆東來和莊英皆是一愣,前者更是瞪大雙眼,錯愕喝道:「你怎麼又把他帶回來了?!」
方無竹:「打冷水來!」
與那日在芥子嶺中一樣,蕭陽月渾身滾燙,雖不像那天那樣嚴重,但蕭陽月也已陷入昏迷,情況容不得耽誤。
是焚骨香!
怎麼回事,蕭陽月的焚骨香不是已經解了嗎?
見方無竹神色緊迫,閆東來面色也凝重下來,他和莊英兩人迅速打來一大桶涼水,方無竹將蕭陽月放入水中,向他經脈中徐徐渡入內力,見他呼吸斷續,便知蕭陽月肋骨受了傷。
方無竹定定注視著蕭陽月,伸手緩緩撫摸他的臉,眸中陰鷙浮現。
閆東來將手指搭在蕭陽月的脈上,屏息探查一陣,面色愈發凝重:「肋骨有幾處斷裂傷,這倒不打緊,他內力深厚,半月便能痊癒,只是他身中熱毒……不好,須立即用極寒之物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