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處地面以下早已被挖空,被人用石板堵住入口,再在上面鋪上一層厚厚的泥土,將灌木移植過來,偽裝得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蕭陽月方才若用蠻力將石板劈碎,反倒會連著一片坍塌下來,將地道的入口徹底掩埋。若設計此地道的人心思縝密些,做些額外的岔路出來,一旦主路並岔路一起坍塌,蕭陽月想再找到正確的路,就得費上百倍的功夫了。
蕭陽月用力將石板挪動出一個可供他進入的空隙,縱身躍下,地道不深,他伸手足以夠到頂部,他於是將頭頂的石板復原,沿著地道往前走去。
果不其然,這地道中還有好幾處彎彎繞繞的岔路,時而出現死路,時而又帶著人繞回了原地。足足一個多時辰後,蕭陽月才找到真正的出口。
地道外是一處山間的活水泉眼,距離這處泉眼約摸三四里路外,隱約坐落著一處山莊,山莊傍山,屋子稀稀拉拉地零星遍佈在山腰上。
蕭陽月沾了一身泥濘,他用泉眼中的水簡單清洗了身上的髒汙,舉目向那座村子望去。
這座山莊究竟是哪裡?裡面有誰?
山莊安靜秀美,幾乎與世隔絕,它宛如一個幻境的出口,另一邊,也許就藏著蕭陽月索求許久的一聲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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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裡二更,莊英與閆東來到了晏家莊。
晏家莊裡住的人家不多,統共也就那麼二十來戶,且大家住在同一個山莊裡,相互都熟識,見莊英回來了,山莊門口守著的幾個漢子連忙想打著火把去通知莊裡人,把山莊中的燈都點起來。
莊英抬手道:「不必,都這個點了,別打擾大夥了,明早再說罷。」
幾人連忙答應著,莊英朝著閆東來點點頭,兩人逕自往山莊裡走去。
晏家莊修得雖質樸無華,但風光優美且地方寬敞,莊英和閆東來兩人一路來到位於山莊西北角的一座背靠小桃林的院落,院門前坐著一個提著燈籠打瞌睡的小童子。
聽到腳步聲,小童子揉揉眼醒了過來,他呆呆地看著莊英和閆東來,回過神來,一時大喜過望,一下從臺階上跳起:「莊大人和閆大夫回來了!」
莊英哭笑不得道:「好了,別把大夥吵醒了。」
小童子激動得喜形於色,他連忙開啟院門跑進去,一路跑一路喊著:「戚少爺!少爺!莊大人和閆大夫回來了!」
閆東來靠在門邊,掀起眼皮睨了莊英一眼,見他眉間難掩的溫柔之色,忍不住翻了枚白眼。
院落正屋的房門匆匆開啟,緊接著便是一道略顯焦急的木製車轍聲響,來人坐著輪椅,雙膝以下的部位空空蕩蕩。輪椅上的人雙手握著輪轍,望著莊英,一雙清澈的眸滿是驚喜:「……你回來了。」
莊英快步來到那人跟前,將身上的重劍和其餘武器盡數解下,蹲下身,深深凝視著眼前人,溫厚的聲音中滿是深重的思念:「懷恩,一切都好嗎?」
戚懷恩展顏一笑,一道陳年的淺色舊傷疤從他的右耳一直蔓延到鼻樑,即使面容有瑕,但也難掩其清俊迷人的容貌。
他握住莊英的手,答道:「我一切都好。」
戚懷恩大抵是聽聞小童子的喊聲,匆匆從床上起身,肩上只來得及披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莊英微微蹙眉,乾脆將他從輪椅上抱起,幾步踏入屋內,放在床上,擔憂道:「你不是近來身子都不爽利嗎?夜裡還是涼,別穿這麼少出來。」
莊英說完,便去喚小童子把炭盆拿出來擺上,戚懷恩道:「都開春了,哪裡還用得著炭盆。說來,閆大夫怎麼也和你一塊回來了?」
「他最近在蜀縣那邊行醫,我去見友人時正好碰上他,聽你在信中說你冬日夜裡總是腿疼,就把他一塊叫來了,好給你看看。」莊英小心地將戚懷恩殘疾的雙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