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莫非你怕了?」嵇勝舉起劍,朝著蕭陽月劈來,「來啊,蕭陽月,與我一較高下!」
話音剛落,嵇勝忽地感到,一股不久前才消退的噁心感卻又猛地翻湧上來,他一時頭暈目眩,視線也模糊了一陣,蕭陽月冷冷凝視他的臉忽遠忽近,變得不再真切。
嵇勝彎腰,嘔吐出一灘夾雜著血水的黑汁,他滿頭冷汗,並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驚慌指著蕭陽月大叫:「你耍了什麼花招?!」
蕭陽月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眼見著嵇勝的面色愈加青黑,他面色淡漠:「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想要在短時間內依靠蠱毒提升內力,最終必然會反噬,且霍喬是什麼人,恨不得獨霸天下,若這些蠱毒真無傷害,他豈會這麼輕易示人?
嘔吐感越來越強烈,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遍佈全身的奇異的瘙癢感,嵇勝渾身打著冷顫,體內好像有萬隻螞蟻湧入他的骨頭縫隙中,刺癢得令人無法忍受。
嵇勝搖搖晃晃地跌倒於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使勁地撕扯,他分明感覺有什麼東西就快要從自己體內破皮而出了,渾身都奇癢難耐,痛苦不已。
嵇勝暴怒地從地上站起,卻已完全亂了陣腳,舉起刀胡亂砍向蕭陽月,蕭陽月甚至連劍也用,只是以掌擊其上身數處穴位,嵇勝便猛地吐血,重重跌在地上。
看著嵇勝的反應,蕭陽月便清楚自己沒有猜錯,方才他攻擊的都是人體身上容易引起經脈內力紊亂的穴位,不過普通幾擊,嵇勝便承受不住吐血,看來他體內的經脈已是被這蠱毒給徹底攪亂了。
見蕭陽月甚至不屑於拔劍與他對抗,嵇勝怒不可遏,粗粗地喘著氣,指著他大吼:「蕭陽月!你別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又如何?」蕭陽月冷冷道,「你根本不配死在師父的劍下。」
嵇勝急火攻心,渾身的疼痛越發劇烈起來,他的面板之下開始鼓出隱隱的紋路,那些紋路越來越大,且四處遊走著,彷彿有活物附著在他的面板之下。
嵇勝大驚失色,一時恐懼不已,嚇得瘋狂甩著手臂,他的雙眼也開始遍佈可怖的血絲,鼻子、耳朵和口中都充滿了血腥味。
眨眼之間,他的周身面板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血點,無數髮絲一般的細小卻極長的蠱蟲破開他的面板,從他體內各處爬了出來,連他的七竅也塞滿了蠱毒成熟之後養育而出的蠱蟲。
蕭陽月心頭巨震,原來霍喬借提升他武功的名義,不停讓他吃下蠱毒,將嵇勝做成了一具活飼人。
嵇勝滿地翻滾著,尖叫聲刺耳而嘶啞,他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蠱蟲,卻連帶著身上的皮肉一起扯了下來。
這些蠱蟲暫且還得以他的血肉作為養分繼續長大,因此嵇勝一時不會死去,只能繼續承受這樣的極刑,直到不知多久過去,慢慢地被蠱蟲啃食殆盡。
因野心忘恩負義,與奸邪同流合汙,如今落得這個生不如死的下場,對他來說,也算死得其所。
嵇勝:「不……不……」
嵇勝似乎如今才意識到霍喬給他餵下的那些東西是什麼,他瞪大雙眼,周身卻已經被噁心的蠱蟲爬滿了,四肢經脈全被咬斷,已經徹徹底底成了一個連牲畜也不如的廢人。
蕭陽月走到面前,居高臨下望著他,眸中沒有一絲同情和惋惜,也沒有一絲恨意得解的暢快,即使嵇勝死得如此痛苦,師父也已經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村民中的毒的解藥在哪裡?」蕭陽月最後問,「你若肯說,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嵇勝早已面目全非,幾乎已經是骨肉分離的一灘肉泥,但他仍然被迫活著,被蠱蟲維持著一條命。
他的聲音也幾乎聽不出人聲了:「在……公孫賀……」
「公孫賀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