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竹從水池中站起,嘩啦一聲,身體在霧氣中影影綽綽,他也不披外衣,只是簡單擦去手上的藥汁,就這麼走到蕭陽月面前,用指尖輕輕一點他的鼻尖:「放心,這些脈絡只在我短時間內呼叫大量內力時才會出現。」
蕭陽月回過神,見方無竹一絲不掛站在自己面前,雖然和他相處這兩月,生活上也不會特意避諱,但見那些水珠掛在他眉間發梢上,匯成幾股細細在他胸膛流下,淌過他身下的雄渾處……身上的經脈紋路也平添幾分令人側目的氣息,蕭陽月不自覺感到幾分赧然。
蕭陽月撇過頭:「不會嚇到我……結束了就出來,我回院子。」
說罷,蕭陽月轉身邁步朝門外走去,方無竹卻伸手將他從背後摟住了,低聲笑道:「陽月,你可是害羞了?有什麼可害羞的,我是你夫君,你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看。」
蕭陽月惱怒道:「回池子裡去!你身上全是藥味!」
一旁的閆東來實在有些看不下去,煞有介事地咳了兩聲,方無竹權當沒聽見,蕭陽月好不容易才掙脫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方無竹回到池子裡繼續泡著,閆東來提來一包配好的藥草,倒進池子裡,簡單用手試了試,就忍不住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抽出手甩了一陣:「這些藥兇猛得很,泡下去就跟針扎似的,尋常人根本受不住,你倒是忍得住疼,還有心思調戲人家。」
蕭陽月走後,方無竹長出一口氣,眉間才多了幾分隱忍,嘆道:「無法……也是怕他擔心。」
「你不是隨身帶著那勞什子金蛇胎子麼?那個應該更有效吧?」
「金蛇胎子對壓制蕭陽月的焚骨香有效,只剩那麼些,萬一蕭陽月日後焚骨香再復發,還得派上用場,我不能隨意用。」方無竹靜靜道,「雖說答應了他不對他隱瞞,但總歸是不想讓他覺得是他拖累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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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方無竹與蕭陽月二人辭別閆東來莊英及戚懷恩三人,北上去看望蕭陽月的師父,等事情過後,兩人便直接回京。
董之桃在晏家莊留下,繼續跟隨閆東來學醫,臨走前,戚懷恩對方無竹說:「我父親母親皆已過世,庶母和庶出的弟妹們本就與我不親,如今戚家已不再有至親之人,戚家在京城屹立多年,如今確實已到頭了。因此,方大人想如何打算便去做吧,戚家全由方大人做主,還望方大人能求得皇上給戚府餘下眾人一個尋常的安身立命之地,不要傷及無辜。」
頌蓮道士所在的無明道觀坐落在封陽縣中一處名為玉蘭的山中,這裡是蕭陽月兒時生活的地方,山腳下的蘆葦鎮依然存在,甚至比那時還要繁華些許。
蕭陽月每半年都會給師父寫信,為了不讓師父擔憂,他寫的大多也都是些家常問候的話,並未提及太多這兩年朝堂上的境遇,師父的書信也總是十分簡短,但短短几句,卻也透著對他的關心與思念。
蕭陽月還未曾告訴師父自己會去看望,他和方無竹兩人從玢州一路北上,到達封陽縣時已過了近一月。
他們到達封陽縣時已是傍晚,方無竹本想在蘆葦鎮住一晚明早再去無明道觀,但見蕭陽月出神望著道觀方向的模樣,想他也是思念師父情切,乾脆就不等明天早晨,當晚便進山了。
此時早已入夏,夜裡山間卻十分清涼幽靜。蕭陽月對去道觀的路記得清清楚楚,兩人騎著馬披星戴月,沿著蕭陽月記憶中的小山路上山,在山間行了一個多時辰,一座亮著星星點點的燈火的古舊道觀終於出現在半山腰。
兩人踏上石階,輕輕推開道觀的木門,眼前的一切景象,暗紅色的破敗牌坊、鋪滿落葉和碎瓦的屋簷、爬著細細裂痕的門柱,都仍然與蕭陽月記憶中無異。
一別數年,蕭陽月已從原來那個少年成長為如今的模樣,雖說當初離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