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洞盡頭是一片雜亂的碎石,石縫中生出乾枯的雜草,張道長抬掌,周身內力浮動,他猛一睜眼,並起雙指用力擊在碎石某處。伴隨著一聲巨響,石壁上的碎石應聲而崩塌,一陣灰塵撲面而出,四周不斷響起砂石滑落的聲音。
一聽砂石的聲音,方無竹便察覺,這巖壁背後並非實心,而是留出了些許空隙。
伴隨著碎石的崩裂,一塊沉重的黑石現身於厚重的石壁之中,黑石通體幽黑,卻又泛著淺淡的月白色微光。張道長取出手中拂塵,在那半丈長的黑石上方每隔數寸的位置分別打入一道內力,幾息之後,黑石裂開一道細細的縫隙,整塊黑石如同龜裂的泥土,塊塊剝落下來。
最後,黑石之中的物件終於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把長劍,長劍的劍柄與劍刃都呈現與那黑石相似的色彩,幽黑中泛著銀白微光,細細的銀色劍紋如同流水般刻在刃面,透著冰冷而鋒利的肅殺,只一眼,便能讓人心生莫名的震顫與敬畏。
這就是天下霸道一劍,無為劍中的無為月劍。
看見無為月劍的第一眼,蕭陽月便心頭巨震,他說不清這究竟是怎樣的感受,只感覺自身體內的內力剎那間洶湧起來,似乎急需宣洩而出。
蕭陽月盯著無為月劍,不自主屏住呼吸,手指緩緩貼上劍身,明明劍刃是如此的冰冷,卻又似乎在他體內喚起了躁動不休的內力。
蕭陽月緩緩吐出一口氣,篤定地用手指握緊劍柄,用力將無為月劍從黑石中抽出,順勢運了兩道劍勢。
他抖落劍身上的泥土,劍勢落畢,劍鋒垂向地面,劍鋒的微光與洞外的月光彷彿牽繫在了一處。
蕭陽月只感覺通身內力氣息流暢無比,他伸手撫過長劍,感受著劍紋劃過自己的指腹,一雙與那黑石一般幽黑的眸中,也閃著驚奇而喜悅的光。
直到日出,幾人才離開金烏坡,方無竹望向周圍光線尚且暗淡的樹林,幾片落葉飄忽落下,方無竹盯著那處看了一陣,眼神微微一暗。
三人回到道觀時已是辰時,正好見嵇勝背著竹簍提著柴刀往山裡去,嵇勝和眾人打了招呼,方無竹見他右手手掌纏了一圈紗布,像是受了傷,便問道:「嵇師弟可是手受傷了?」
嵇勝摸摸自己右手,無所謂地笑笑:「無事,昨日練劍時一不小心受了傷,不過小傷,不礙事,多謝方公子體恤。」
說罷,嵇勝便告辭往山裡去了。
方無竹與蕭陽月兩人一夜都沒睡,回房後,蕭陽月也一直在房中細細看著無為月劍,無為劍都沒有劍鞘,他便用劍絹將刀刃擦亮之後再用皮革將刀刃纏住。
方無竹坐在廂房的床上,看著蕭陽月對月劍實在愛不釋手,笑道:「好了,你都看了幾個時辰了,劍在那又跑不了,昨晚一夜沒睡,也該歇息會了。」
蕭陽月將劍放在一邊,在床上躺下,他側身凝視著方無竹,忽然問:「你為何一直穿白衣?喜歡白色麼?」
方無竹微微笑笑:「那倒不是。」
「那是為何?」
「從前我在武林中時常穿一身黑衣,那時整日刀劍拼殺,總是濺一身血,所以索性就穿黑色,這樣濺上了也看不出來。」方無竹道,「如今穿白衣,任何汙穢都顯而易見,也算是告誡自己,莫再像當年那般醉心於無謂的廝殺。」
蕭陽月無言地望著他,最後靜靜道:「你如何,於我來說,都一樣。」
方無竹心中動容,忍不住垂眸吻在蕭陽月的唇上,他用手指卷著蕭陽月的髮絲,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你說起這個,我倒想起某日去你府上時看見的你穿紅衣的模樣,令我想了許久了。」
蕭陽月:「……為何喜歡那個?」
「因為那像你的婚服。」方無竹輕輕一摸蕭陽月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