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昨日這些小丫鬟湊在一起看了什麼姻緣話本又或是聽了什麼故事,興奮地小聲嘀咕著,粉面微紅。
一個小丫鬟道:「……且聽說啊,那個地方有這樣的禮俗,男子贈送首飾給女子,表達的就是愛慕求娶之意。若女子在去見男子的時候,佩戴上了男子送給她的首飾,表達的便是她亦傾心於男子,這樁姻緣也就成了。」
「原來如此。姐姐今年也及笄了吧?我聽說順王府上管家的大兒子對姐姐很是傾心,三天兩頭著人來打聽姐姐的事呢。」
「哎呀,別瞎說……」
蕭陽月耳力清明,這些小丫頭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聽了去。這些小丫鬟聊到興甚處,聲音沒收住,一時連蕭陽月身邊的丫鬟都聽見了些細微的聲音。
大丫鬟皺了皺眉,起身來到外室,喝道:「你們這些小丫頭真是越發沒了規矩!少爺最不喜吵鬧,你們還敢這麼喧譁!」
大丫鬟教訓之後,便再也聽不到這些小丫頭嘀咕的聲音了。伺候蕭陽月衣著的婢女替他盤好了頭髮,正欲從盒中拿出那景泰藍的珠釵為蕭陽月戴上,蕭陽月卻道:「換一個,今日不宜過奢,用那日皇上賞賜的吧。」
婢女應允一聲,收起錦盒,重新取來裝在鑲金繡龍紋的布盒中的一套頭面來,為蕭陽月打點好頭髮。
進宮途中,蕭陽月恰好遇上了剛下馬車的戚逐。
戚逐今日一襲湖藍紋飾的白衣,領口、袖口和衣擺都鑲以簡約又華貴的銀紋。腰間一條靛藍色蟒紋銀絲腰帶,其下墜著鏤空青玉和燒藍香囊,白玉發冠上也嵌著一枚藍寶石,整個人風雅俊美。
見到蕭陽月,戚逐笑道:「閣主大人早安。」
蕭陽月:「侯爺。」
戚逐的視線無意中落在蕭陽月的髮飾上,注意到戚逐的動作,蕭陽月以為他有意如此,道:「今日皇后生辰,不宜華服繁飾。」
蕭陽月突然說起這話,戚逐起初並未明白他是何意,隨後才回過味來,蕭陽月是在解釋,他為何沒有佩戴自己送給他的首飾。
戚逐微微一笑,心裡有些訝異,那日他送去禮物後,也沒收到蕭陽月的回信,想來蕭陽月也不在意這些人情往來。今日他本也沒想到這事,倒意外得了蕭陽月的解釋,屬實難得。
戚逐目含笑意地望著他:「說來還沒詢問閣主大人意見,那日我送去的禮物,可還喜歡?」
「侯爺有心了。」蕭陽月頓了頓,「禮物很好。」
「那就好。」戚逐展開他向來隨身的白摺扇,笑著搖了搖,「我們一道進去吧。」
蕭陽月盯著戚逐手中的扇子,眸色微微沉下來:「侯爺很喜歡扇子?」
戚逐搖扇的手微微一停,面色絲毫未變:「的確,我是個愛扇之人,平日閒暇時就愛淘些各地的古扇來玩,家中也收藏了不少。」
摺扇幾乎是文人雅士必備的物品,不少人也都愛隨身帶著有名家題字作畫的扇子,但戚逐隨身的這把,卻是純白無垢,除了在扇尾墜了一枚白玉流蘇,沒有一絲一毫裝飾。
「我只見侯爺用過這一把。」蕭陽月道,「為何不在扇面上題字作畫?」
戚逐合上扇子,指腹緩緩摩挲著扇骨:「這把摺扇是我已故去的一位友人贈與給我的,他對我說,無字無畫,方能包容萬事萬物。」
蕭陽月凝視了戚逐一陣,隨後移開視線,沉默了下來。
生辰宴結束的那天夜裡,一封蓋著大理寺官印的密信,被送到皇上御書房的案板上。
密信的內容正是戚逐那日從三鳳山地道帶出的紙張殘片破譯結果,大理寺盡力地復原拼湊出了未被完全燒毀的密令紙,再根據《大成字纂》將字一個一個列出來。
因為紙張被燒,大部分破譯出的詞句都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