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蕭陽月盯著梁昱,涼薄的聲音,驚起竹林枝頭一串飛鳥。
在梁昱眼中,變換了容貌的蕭陽月相貌平平,聲音卻如此孤高而清冷,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威壓,不帶一絲一毫煙火氣。
蕭陽月:「元陽宗宗主的霧隱飛花陣,從未傳給他人。」
梁昱暗自心驚,訝異蕭陽月竟會知道這事,忍不住將視線放在蕭陽月的臉上,直到後者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才道:「的確如此,元陽宗本部被剿滅後,幾大分支門派開始暗地裡搜尋霧隱飛花陣的秘籍,都試圖搶佔先機,將陣法秘籍據為己有。最後,找到秘籍的人,正是紅嶽會的掌門人。」
蕭陽月:「你未曾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如何知道的?」
戚逐餘光瞥見,蕭陽月的拇指將刀刃頂出幾寸,一副隨時可能拔刀逼問的模樣,他默默地退到他身邊,伸手悄然按住蕭陽月手臂,示意他不要動武。
蕭陽月不快地瞪他一眼,手臂一側,將戚逐的手擋開。
梁昱的眉骨輕微顫抖一瞬,面龐倏地浮現幾分掙扎的隱痛,最後,那些痛楚都化為怒意與恨,剛毅的臉龐蒙上一層視死如歸的決絕。
梁昱:「西南是元陽宗的大本營,元陽宗弟子為非作歹多年。我和我的父母妻兒原本生活在距離此處五百多里外的梁鎮上,梁鎮地處盆地,生活相對封閉,只靠一條嶙峋的山路與外界相通,鎮上的人大多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裡。我自小習武,喜愛遠遊,熱衷結交江湖名人志士,就在三年前,我外出遊歷歸來時,鎮上的一切,都變了。」
梁昱顫聲道:「元陽宗的人在梁鎮上燒殺搶掠,殘忍地殺害了數十位無辜的村民!我的父母,我的妻兒,都死在了他們手裡!我悔恨萬分、怒火攻心,單槍匹馬闖進元陽宗山莊,武功卻不敵那群武林奸賊,被紅嶽會的人剪去了雙腳的十根腳趾和右手的小指,受盡折磨,終日逼我在山莊裡做苦力。
「和我一樣被俘虜的人還有幾十上百,也是在那時,我在俘虜中結識了一位獨眼老者,他已被元陽宗俘虜三年,雙手雙足都潰爛了,是他告訴我,他曾在莊內偷聽到霧隱飛花陣還有紅嶽會一事。那之後沒多久,老者就因做工時體力不支,被元陽宗的奸人毒打至死!
「我誓要將元陽宗的奸人挫骨揚灰,此仇不報,我枉為人。」梁昱雙拳緊握,手臂綻出條條青筋,目眥欲裂,「在我被俘虜兩月之後,元陽宗山莊被另一人強行闖入,我親眼看見,那人是如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個時辰之內屠盡整個山莊,將宗主的頭砍下來懸掛在山莊門口。元陽宗覆滅後,我和剩下的俘虜從山莊裡逃了出來。」
梁昱自那之後,便獨自來到了這處生活,在四處探聽紅嶽會訊息的同時、修煉武功,平日裡也對鄰裡照顧有加,樂善好施,保護鄰裡安全,這才在鄉鄰之中,落下了令人尊敬的好名聲。
「一年前,距離此地四百里外的三鳳山腳下的村落中,發生了孩童失蹤案。幾個村民結伴到山上尋找孩子下落,沒想到,最後卻只回來了一人。那人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神神叨叨又面色驚恐,說這三鳳山是座不詳的魔山,山頂上竟縈繞著血色的霧氣,剩下的人都被那『霧中的怪物』給殺死了,只有他一路拼命逃了回來。與此同時,三鳳山周圍的村落又接連不斷地發生縱火案、少男少女的綁架案等等,犯人皆在手臂上繫有紅布,這正是當年那名老者與我說的,紅嶽會的人的特徵。
「那時,我便猜測,元陽宗宗主的霧隱飛花陣秘籍,極有可能是最後落入了紅嶽會的手中。元陽宗已滅,但它的殘黨勢力死而不僵,尤其是紅嶽會,不僅繼承元陽宗的雙修大法,還手握宗主的獨門陣法,若放其擴張,元陽宗所犯下的那些罄竹難書的滔天罪行,必會重蹈覆轍。」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