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兒挺心疼這五萬塊錢,畢竟跑運輸風餐露宿,掙錢很辛苦,憑白被人訛走,心裡肯定不是滋味兒,可話又說回來,混社會就這麼回事兒,他跑長途客運,跟別人搶客,也沒少欺負旁人,總不能只佔便宜不吃虧吧?
李三兒想想醫院裡躺著的兄弟,還有被張樹清扣下那個,再想想大巴車,以及綏化伊春這條線,每年給自己帶來的利潤,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翻箱倒櫃找出五萬塊錢,帶著好幾個兄弟,親自到綏化贖人。
這回,他不僅要跟張樹清和解,還得腆著b臉,跟劉峰劉宇,拉一拉關係。
能屈能伸,把仇人變成朋友,這就是李三兒的生存之道。
王偉強的電話很及時,李三兒還沒來得及跟劉峰劉宇接觸,那五萬塊錢,也在兜裡揣著呢。
王偉強一頓刨根問底,李三兒跟他有交情,也沒瞞著,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王偉強聽完,提高音量喊道:“啥玩意?綏化的劉峰劉宇?是親哥倆不?劉峰長得挺像胖頭魚,看著就好欺負,劉宇剃個炮子頭,嘚兒呵的,耷拉著眼角,像個大冤種,他們還有個老叔,在政府部門當官,是他倆不?”
李三兒說:“強哥,我沒跟他們見過面,不過資訊倒是能對上。”
王偉強說:“草,這事兒鬧的,那倆小b崽子,還給你熊了?你等著,我打電話幫你擺事兒,這五萬塊錢,你先別給嗷。”
“強哥,我兄弟在他們手裡呢,這事兒你可不能來硬的啊!”
李三兒知道南霸天的性格,生怕他把事情給搞砸了。
王偉強說:“草,你還信不著我?”
李三兒說:“不是,我信得著……”
“信得著就等信兒,別bb了!”
93年,王偉強的收入,已經不限於看場子,收保護費了。
他在大直街沿線,有一定的知名度之後,也學著生意人,投資點買賣啥的。
去年,他在大直街跟鐵路街的交叉口處,與別人合夥,開了一家叫情緣夢的歌舞廳,走的是高階路線,對標港臺的風格,唱歌裝置都是進口的,老妹兒也個頂個的年輕、漂亮。
舞廳三個老闆,大老闆負責出錢,是個臺商,做電子產品生意,平時不咋露面,佔股60%。
二老闆姓白,拿30%乾股,是松江省政法口的一位公子哥,平時也不咋露頭,去情緣夢就是招待朋友,吃喝完事,直接掛賬,年底從分紅里扣。
三老闆就是王偉強,他投資10萬塊錢,平時還負責歌舞廳的管理工作,因為能擺平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事兒,所以大老闆跟二老闆商量,給了他10%的股份。
王偉強不指著情緣夢掙錢,主要也是想要結交點高階人脈,總不能一輩子當刀槍炮子吧?混社會也得有點追求啊。
比如他對劉峰劉宇有印象,就是因為這哥倆,年底被老叔領著,跑情緣夢開包房,找白老闆辦過事兒。
具體什麼事兒,王偉強沒打聽,總之白老闆給他們爺仨,晾了足足倆小時,那段時間,都是王偉強陪著他們喝酒的。
不管咋說,綏化的領導也是領導啊,沒準以後用得著呢。
劉峰劉宇的老叔,已經五十多歲了,帶著小眼鏡,穿著小西服,看著挺有派頭,跟王偉強也挺能裝,聊的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場面話。
倆小時後,白老闆進屋,老叔的態度就變了,嬉皮笑臉,彎著腰敬酒,跟個小丑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還唱歌,跳舞,就差滿地打滾,可以說一點形象都沒有,比賠償老妹兒還能活躍氣氛。
那天白老闆臨走的時候,都沒說要掛單,因為劉峰劉宇的老叔求他辦事兒,自然是這夥人結賬。
這個局,沒什麼新鮮的,就是典型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