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雨的成長環境非常惡劣,他親生父母都是農民,結婚時候,住著“馬架子”,蓋著狗皮褥子,房屋漏風漏雨,吃的食不果腹,他爹為了給老婆和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跟別人去森林裡,冒險爬樹採摘松子。
松江省的林區,有些原始樹木,高達十幾米甚至幾十米,上下都很危險,李春雨的親爹沒啥經驗,身手也很一般,剛工作時,小心翼翼,倒沒出啥問題,等第二年,他覺得有經驗了,安全措施就沒那麼仔細,然後,一陣大風吹過,啪嘰一聲,他從樹上掉下來,當場摔的內臟破裂,出血過多而死。
那時候,李春雨的母親已經懷孕了。
孤兒寡母,沒法生活,她只能挺著大肚子,改嫁給同村一個瞎眼的老光棍子。
那老光棍子姓李,綽號李瞎子,種不了地,只能以算卦為業,每天走街串巷,日子也不富裕。
李春雨小時候,母親和李瞎子,對他還都挺好,起碼飯管飽,長到四五歲,母親懷了二胎,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親兒子出生之後,李瞎子對李春雨的態度,幾乎是180度的轉變,動輒打罵一頓,經常不讓他吃飯,最開始,母親還攔著,後來,就無所謂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二還小,更需要照顧。
李春雨在棍棒底下,生活了十多年,由於吃不好喝不好,比同齡人都瘦小一圈兒,十二三歲吧,他就蹭著鄰居的牛車,到縣城去討生活了,吃剩飯,啃窩頭,喝自來水,飢一頓飽一頓的,也比在翻身屯捱揍強啊。
基於成長經歷,李春雨對於親媽和養父,以及小他四五歲的老弟,可謂一點好感都沒有。
他家那座縣城,通著一趟火車,北上能去松江市,亞布力,海林等地,南下能去春城,沈城,山海關,菏澤,南昌,惠州,東莞。
李春雨小小年紀,無師自通,學會了扒竊技術,在這趟火車上興風作浪,逐漸也混出一點名氣,還跟著一個荷蘭老賊,學會一些精妙的扒竊手段,仗著年紀小,反應快,別人對他警惕性也不高,居然屢屢得手,慢慢有了飽飯可吃。
80年代初期,全國各地都在嚴厲打擊違法犯罪活動,李春雨也被乘警抓住,扭送公安機關,依照相關規定,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在監獄裡,他認識了騰蛟手下一個小偷,同樣的罪名,差不多的盜竊金額,小偷居然只判了三年,又經過減刑,不到兩年就能出去了。
李春雨大驚,覺得不可思議,問那小偷原因,小偷說:“我大哥叫騰蛟,在秋林公司附近活動,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騰蛟大哥,專門給咱們扒手撐腰?只要你弄到的錢,交給他一小部分,你出了什麼事兒,他都能幫你解決!”
因為這一句話,李春雨出獄之後,輾轉找到騰蛟,給他當了兄弟,依仗他的庇護,做下好幾件大案子,盜竊的總金額,超過200萬元!
當年,李春雨也上過《松江日報》造成很大的社會影響……當然,都是負面的!
風光時,他回了翻身屯一趟,給親媽和後爹,留下五萬塊錢,自那以後,他心裡覺得,自己已經不欠這倆人了,往後他們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至於弟弟,更沒感情,那小子好吃懶做,在外面誰都能揍他,在家裡卻跟父母耍驢,打爹罵娘,天打雷劈的玩意,愛瘸不瘸吧,死活又能怎樣呢?
米粟想用家人牽制李春雨,真是打錯了算盤。
李春雨閉著眼睛,人生中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這輩子,我有什麼幸福時刻嗎?”
偷竊成功?不算!
吃飽喝足?不算!
睡幾個好看的娘們兒?也不算!
往事像幻燈片,一幕幕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