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看似是玄道子在問，實際上也是太子在問他。
一想到這裡，李林甫頓時感覺滿嘴苦澀，有苦說不出。
在場，唯有他和陸羽交過手。
陸羽到底有多強，也只有他知道。
人總是有盲目的自信，對於自己未知的事情，在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後，便覺得自己能夠戰勝對方。只有當真正接觸後，才會明白自己所掌握的實力，於按未知存在的差距。
李林甫內心一陣哀嘆，他只顧著勸諫，可卻忘記了皇太子的感受。
若是讓秦皇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在神都殺人，然後從容離開，那他李亨的皇太子之位，就不要保住了。
可以說，一旦陸羽從容離開，那麼李亨的聲望必然會一落千丈。
到最後，即便李亨是皇太子，也可能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所以，李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前來阻攔陸羽。
甚至，這一次阻攔很可能會觸怒陸羽，導致陸羽的報復。所以李亨乾脆動用了手中所有的底牌，將黨羽之中的高手悉數拉出來，全部來對付陸羽。
這一點，很多人都看得清楚，唯有他李林甫深陷其中。
李林甫自問他並非愚忠，平日裡更是巧言善辯，根本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犯錯誤。
可惜，他被陸羽嚇破膽了。
那一掌落下，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能夠碎裂一個人所有的信心。
“老夫實力不是秦皇的對手，所以坐視平陽公主死亡。”李林甫臉色平靜地回答道。
玄道子面露嘲諷之色：“你既然不是對手，如今殿下請來了這麼多高手，你又有什麼好怕的？”
玄道子又昂起頭，以蔑視的目光注視著李林甫：“難道說，你不是對手，難道連青蓮劍仙都不是他的對手嗎？”
青蓮劍仙，可是大唐第一劍仙。
其實力，即便是在道君境中，也是首屈一指。
李林甫額頭生汗，咬牙道：“老夫還是那句話，秦皇之威不可敵，還請殿下三思。”
“哈哈哈哈哈哈！”
玄道子忽然一陣狂笑：“李林甫你現在裝忠臣了？你入相也不過是憑藉一些卑劣的手段，這些年排除異己，扶植親信，外面早就將你視為‘奸相’，對你多有微詞。別人不敢說，我卻敢說。李林甫，我也就和你明說了，現在投靠到太子這邊來，將來說不定還會留住你宰執的位置，否則，你將來就從宰相的位置上退下來吧！”
李林甫心底沉重，看向太子李亨。
這時候，早就有宦官泡好了茶，端了上去。
李亨坐在太師椅上，優哉遊哉品著茶葉，臉上看不見有任何變化。
李林甫長嘆一聲：“抱歉，老臣讓殿下失望了。”
李亨神態不變，喝了幾口茶方才放下茶杯，淡淡說道：
“人各有志，你既然害怕那秦皇，那就站在一邊吧。十七位道君，鎮壓一個秦皇，也是足夠了。不過，此事孤會親自向父皇彙報的。”
這一句話，便註定斷送了李林甫的仕途。
唐天朝不需要一個膽怯的宰相。
李林甫神態暗淡，不過還是遠遠離開。
相比於這滔天的權勢，他更認為自己的性命最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