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岸微微一笑。
到現在他已經沒有多少執念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靳言能夠回家。
按靳言先前所說,他之所以會來到這裡也是因為江聞岸。
若是他一個人便罷了,可他不能這麼自私,讓靳言也一輩子留在這兒。
時辰差不多了,江公子,上車吧。玉遙在車旁侯著。
見江聞岸一身白色衣裳走來,他又有些糾結,江公子,要不要換一身精緻好看的衣裳?這一身很是襯公子的容貌,就是太素了點兒。
江聞岸卻是搖搖頭。
他此行是去恕罪的,不是去參加選秀的。
*
馬車停於午闕門前,玉遙上前與侍衛交談。
江聞岸隨之下車來,只見三兩名侍衛朝這兒看了一眼,立馬進門去。
不一會兒,另有一名內軍統領匆匆而至,臉上堆著笑容:江先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江聞岸認得這個人,管理宮廷內部巡邏護衛軍的統領趙成岡。
有勞趙統領通傳一聲,我有事求見聖上。
這趙成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未得皇上傳令,臣不好私自放人,這幾日陛下都很忙,恐怕一時半會兒不得閒。
不過,既然是江先生,那我自然是要盡力一試的。江先生且在這兒等著吧,我進去,尋到機會便稟告陳公公。
有勞趙統領。
秋日的日頭不算毒,可正午的太陽照在人身上還是火辣辣地,烤炙著江聞岸的臉越來越紅,額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滴水未入,此刻已站得有點頭暈。
他踉蹌了一下,當即被人扶住。
靳言扶著他到車邊靠一下。
假面很貼合面板,連細微的神態亦能呈現,靳言現在有點生氣。
他拿出水壺來讓江聞岸喝下一口水,用紗巾替他擦拭薄汗。
謝謝。
江聞岸不習慣讓人幫自己,只接過他手上的絲巾,自己擦了兩下。
餘光瞧見終於有人從裡邊出來了,他的眼睛頓時亮了。
是個小太監。
他驚喜地站了起來,朝著那小公公走去,公公,可是皇上得空要召見微臣了?
那小公公搖了搖頭,此地乃是朝中重臣和皇親國戚進宮走的正門,江先生一與聖上非親非故,二於江山社稷無功,想來該走譚華門。
譚華門,皇宮的後門,平日裡太監出門採辦或者新宮女太監進門就是走的這個門。
馬車行至譚華門。
正午的太陽已經稍稍西移,不那麼悶熱,只是江聞岸近日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極度疲憊,站得久了有點支撐不住。
眼見著太陽都要落山了,靳言上前一步詢問譚華門的侍衛,卻遭到了冷眼。
許是這兒的侍衛都知道走譚華門的不是什麼緊要的人,因而說話都有些不耐煩:去去去,走遠點,讓你們等著就等著,皇宮可不是你們想進就能進的地方。
算了。江聞岸小臉蒼白,伸手拉了一下還想理論的靳言,輕輕搖頭,再等等吧。
天邊的最後一絲餘暉被黑暗吞沒,趙統領例行巡查,順便帶著侍衛過來換班,看得江聞岸時竟面露驚訝。
哎呀!江先生,你怎麼還在這兒?壞事兒了壞事兒了,忘了通傳了,這會兒皇上只怕已經在用晚膳了,晚間恐怕沒時間見您。
江聞岸遮在衣袖下的手指縮了縮,臉上卻保持著笑意:皇上日理萬機,恐怕日日如此,可否勞煩統領再幫我向陳公公通傳一聲,我不過是進去與皇上說幾句話,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他只想讓延延不要遷怒其他人,有什麼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