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是最後一個走過去的。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他還知道丐幫的規矩。
在這些天，若不是老乞丐護著他，他恐怕早就已經死在這山神廟裡。
這山神廟名義上是為了庇護蒼生，但是諷刺的是，偏偏死在裡面的人最多。
最為困難的時候，幾乎每一天都有人死在這山神廟內。或是餓死，或是凍死，全身僵硬蜷縮在地上，草蓆一裹便隨意丟棄到荒野之中。
這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陸羽如今剛剛大病初癒，根本沒有辦法出去做事情，也就沒有辦法繳納丐幫的孝敬錢。
雖然這一次能夠白吃一頓，但他明天便必須要出去做工了。如果沒有孝敬錢，他會被無情地趕出去。不僅連飯都吃不上，甚至就連在這裡繼續居住的權力也沒有了。
這山神廟雖然有些破舊，但終究還是能夠能夠遮擋風雨，不讓外面的狂風驟雨掃進來。
陸羽來到鐵鍋旁邊，將最後剩下的一點少的可憐的黃米收攏在一起，然後囫圇吞下，之後將剩下的一點湯水全部喝點。
如此，他總算是有了一些飽腹感。
“你們沒有看見老張嗎？”陸羽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在這幻境內，他還只是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孩童罷了。
老張便是老乞丐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記得。名字在這裡只是一個程式碼，一個正經的名字，或許還不如“狗蛋”這樣的小名讓人記得更清楚。
其他乞丐麻木地吃著碗裡的粥，根本連看都不看陸羽一眼。
柱子抬起頭，盯著陸羽，緩緩長嘆道：“老張頭不知道招惹了誰，被人打死了。”
被人，打死了？
陸羽愣了一下，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不可能。
老張頭縱然修為被廢，但是作為修士，他還是要比凡人強上一些的。
之所以做乞丐，只是因為他的意志消沉，已經不想去做任何事了。
原本老張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死的，可是偏偏在幻境當中，他居然死了！
“他死在什麼地方！”陸羽沉聲道。
“就在廟外面，等會兒雨停了就把他丟到亂葬崗去。”柱子面無表情道。
其他人的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就彷彿只是死了一隻螻蟻一般。
陸羽心中一緊，連忙跑了出去。
此刻的外面，雨已經下的越來越大，其中還伴隨著一陣陣寒風，吹拂在人的身上，讓人感覺到心中一片冰涼。
陸羽跑到山神廟外面，正好看見一副草蓆，心中忽然猛地一顫。
他無數次，想要再見到老張，和他道一聲感謝。
沒想到在這幻境之中，他還沒有和老張說話，他就已經死了。
那副草蓆包裹著老張的屍體，不斷有雨水打在上面。
陸羽正準備上前，忽然感覺到幾隻大手用力地按住他。
“沒錯，就是你。就憑你也敢偷我們大人的東西，真是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陸羽轉過身，就看見幾個官差，面目猙獰的盯著他。
其中一個官差，揚起手中的棍子，直接狠狠砸了下去。陸羽只感覺大腦之中一片眩暈，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