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岸嘆了口氣,在他堅定的目光不再強求,只吩咐朱如去打點一下冷宮裡的人,不讓小傢伙被人欺負就好。
沈延住的冷宮離弄雪閣有一段距離,回去之前江聞岸還委婉地與他說最近都不用過來聽學。
小傢伙動作頓了一下,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一開始江聞岸還會在午後去看沈延,給他送些吃的過去,可近來那群皇子纏他纏得緊,有時候還賴在知善堂與他聊天,下學的時間越來越晚。
就連沈彥昭對他的態度也逐漸改變,不似從前那麼怕他了。
他還說:舅舅,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江聞岸的心立馬提起來,有些心虛地問他哪裡不一樣。
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是現在的你讓人更想親近。
沈彥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道:舅舅,你不要再變回以前那個樣子好不好?
江聞岸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覺得有些心酸。
櫻貴妃去世之後,江聞岸沉溺於仇恨之中,折磨別人,同時也折磨著自己,折磨著身邊的人。
這兩天沈彥昭對他親近了許多,日日留在弄雪閣用午膳,有時還要拉著他去玩耍,玩鬧至天色已晚方修。
如此一來江聞岸便沒機會日日去見沈延,只是雞蛋、魚蝦、水果等東西都沒有斷過,日日差人送去。
這天下了學,太子執意邀他一起出宮用膳,他本欲推脫,可太子再三邀約,再不去難免顯得不識抬舉。
江聞岸沒敢拒絕。
文中的江聞岸年紀只長皇子們十歲左右,卻已高中狀元,從前滿臉陰鬱的時候這些人雖不怕他,但也覺得他無趣,現下倒是改變了看法,有意讓江聞岸融入他們。
可江聞岸心中膈應,不可能與他們打成一片,只盡力做好表面功夫。
幾人喝了酒直至夜裡才回皇宮,酒勁上頭,太子提議要去冷宮看看五皇子身子是否已經好起來了。
太子殿下,臣聽聞五殿下身子已好了大半,眼下天色已晚,太子殿下不若先回宮歇息,明日再去看也不遲。
江聞岸實在不知道這醉醺醺的太子會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事來。
況且,他若是真的關心沈延,何必拖了幾天才去看他,倒像是施捨一般。
果真是宅心仁厚。
太子臉色泛紅,執意去冷宮,身旁一眾皇子也開始起鬨。
江聞岸無能為力。
*
冷宮,月影孤寂,窗外枯樹落了一地殘枝敗葉。
沈延獨臥堅硬的床板之上,目光森冷與寒月相對。
那個人已經三天沒來看他了。
讓他泡熱水澡,給他穿新衣裳,喂他吃飯,哄他喝藥,日日送吃食過來,說什麼要把他養胖,全是那人惡劣的一時興起。
冷宮一年只清掃一次,其餘時間沒有專門的人來打掃,門檻處極了厚厚的灰,只有幫江聞岸送東西的人一日一次踏過,很快又被風捲塵沙覆蓋。
便是此處。
江聞岸指引著眾人來到冷宮門前,吱呀一聲推開大門。
沈延恍惚之間似乎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他撐著床坐了起來,眼睛在月光之下一片雪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這麼晚了,他來了麼?
緊接著,他卻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
還不止一個人。
外頭,不知是哪位皇子嘀咕了一句我怎麼感覺這裡涼颼颼的。
沈彥昭縮了一下身子,往江聞岸身邊靠,舅舅,這裡看起來好陰森,我有點害怕。
江聞岸攬了一下他的肩,安撫性地拍了拍,別怕。
有位膽子大的皇子道:都說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