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暗淡銀髮的雄蟲從洗手池抬頭,骯髒鏡子裡倒映出一張消瘦病氣的臉。
這張臉五官底子不錯,天生微笑唇,一雙深灰色的古典杏仁眼,不笑時眼尾都綴著幾分溫靜笑意。
可眼睛下方深深的黑眼圈破壞這幅好相貌的韻味,糟糕的膚質、乾瘦微凹的臉頰、過長邋遢著的劉海組合出一個頹廢癮君子樣。
時寸瑾用手把邋遢劉海扒梳到腦後,露出整張臉和灰色眼睛,眼神清冽而冷靜,這點氣質如點睛之筆,讓身態萎靡的癮君子變成一個大病初癒的年輕少年,有些俊,有些病。
而時寸瑾也的確是大病初癒。
十分鐘前,他在雙胞胎的幫助下,找出針劑治好渾身的傷。
星際藥物名不虛傳,一針五分鐘治癒全身傷口。
過快的癒合透支身體,時寸瑾把和治療針放在一起的營養劑狠狠吃兩支,整個人才從頭昏腦漲狀態掙出。
治癒帶來一陣虛脫暴汗,時寸瑾被一身臭血臭汗燻得受不了,活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小做清潔。
他擦乾臉,回到臥室,雙胞胎此刻正蹲在床邊,像兩隻互相依偎的小貓緊緊互貼,沒敢上床。
見舅舅出來,兩人眼神緊緊跟隨著,卻沒像之前直接靠近。
原身之前對蟲崽態度不好,雙胞胎現在還穿著回來那天的衣服,袖口發烏,是幫時寸瑾擦拭汗血時的汙漬。
雙胞胎蟲崽最後的親蟲就是原身,親蟲再不喜,他們都只能膽怯相隨,先前藏著不敢出來,出來後又不敢再躲起來。
時寸瑾開啟臥室小燈,昏暗但有光,他對兩個蟲崽招招手,沙啞的聲音溫和無比:“羅萊,羅利,到我這來。”
雙胞胎對視一眼,手牽手侷促站起來,慢慢靠近。
時寸瑾挨個摸摸兩兄弟的銀髮,誇獎道:“之前幫助舅舅,做得很好。”
“我幫你們換一身衣服,你們再吃兩管營養劑就去睡覺,好不好?”
雙胞胎被親蟲冷暴力兩天,時寸瑾態度稍微好一點,他們眨巴著大眼睛立刻點頭聽話,挨挨擠擠地一前一後站好,互相幫忙把對方衣服脫下來。
能自理還非常聽話。
時寸瑾察覺,也許在原主哥哥那邊,雙胞胎也不太自由,他們太會看人臉色了。
時寸瑾想到原身的‘良好美德’,心裡諷刺一笑,他沒停著,從臥室衣櫃裡翻出兩條幹淨衣服,給雙胞胎換上。
衣服是原主10歲左右的長袖t恤,舊卻不髒,雙胞胎穿起來衣襬垂到膝蓋。
穿好以後,時寸瑾哄著他倆上床,坐在床邊把營養劑拆兩支出來餵給他們。
營養劑和治療針都是原主哥哥寄回來的月供補寄,營養劑還剩一盒。
一盒3排,一排10支。
時寸瑾哄著蟲崽吃邊計算著,仔細點用,這些營養劑能吃3-4天。
他想著那群惡霸的勒索警告,心中發沉,沒表現出來,等雙胞胎吃完,時寸瑾收走空管,為他們蓋好被子後挨個摸摸頭,叮囑道:“好好睡覺,舅舅就在客廳。”
雙胞胎乖乖點頭,這一次哥哥羅萊小小聲開口:“…晚安…我們會聽話。”
弟弟羅利慢半拍,也跟著說:“…羅利也聽話。”
蟲崽的聲音又細又嫩,藏著掩不好的惶然和膽怯依賴,每一個拼命順從的動作裡都有害怕被丟棄的恐懼。
這一點觸碰到時寸瑾的內心。
時寸瑾自孤兒院出身,從負起跑線起跑,跑成一個年入百萬的小說家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年少時的磨練讓他沒有結婚生子的念頭,現在突然多出兩個孩子要帶,心中自有別扭。
可現在雙胞胎的小心翼翼與討好讓時寸瑾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