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們以船和鐵鏈項鍊,竟成數十里鏈鎖大江之勢。
劉參只得帶人向西,就在人們以為他會陷入幷州和平盧軍兩方夾擊之時,他竟然在江州一帶渡江南下,儘管十數萬大軍只有六萬成功渡江,可一入江南,他就重舉“平均田畝”的大旗,損失的兵力在短短數日內就得到了補充。
平盧軍在南下之時卻遇到了麻煩,世家的鎖鏈不止阻擋了劉參,也攔住了她們的南下之路。
若是也在江州渡江,很可能遇到劉參的截殺。
這時,有人找上了孟月池。
“孟大人可還記得我?”
女人的臉上多了幾道傷疤,笑容卻依舊爽朗。
孟月池立刻想起了她是誰——當年她南下見薛重歲最後一面,眼前這人就是送她渡江的船孃。
“一千條船,兩千遍佈三江上的兄弟,我花娘子攢了這麼多年的家底兒l,就是為了能投奔大人,換個官兒l噹噹。”
花娘子看著這位已經權傾天下的女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不是沒有投奔過別人,屠勳也好,劉參也罷,還有中間大大小小的各方勢力,都看中了他們。
可花娘子一直都記得,只有眼前這人,會安慰她的失子之痛。
明明她也是為她的恩師奔喪,卻還能說出讓她的恩師在黃泉開書院這等話,這般不經意的豁達讓花娘子記了許多年。
當然,孟大人護送了她們幾日就拿走了八成金銀的狠辣也讓花娘子念念不忘。
花娘子此時帶人帶船來投,可謂是雪中送炭,孟月池自然也不吝嗇,當即拜花娘子為平盧水師參將。
有了三江水匪相助,平盧十萬大軍在數日內度過了大江。
此時的劉參已經帶人向東殺向了信州,一路上招兵買馬,劫掠當地豪族。
江南世家本以為能將劉參截停在大江上,卻等到了揮向自己的屠刀。
劉參為了能對抗平盧軍,放任麾下兵分多路燒殺劫掠,所到之地,高門成灰,繡樓埋骨。
江南丘陵眾多,大名鼎鼎的平盧鬼軍受限於地勢,衝殺之利不如從前,又恰逢江南雨多之時,鐵甲沉重,難度江河。
孟月池一邊讓人緊急從兗州調撥來更輕便的棉甲,另一邊水陸
並行,改變了輜重的運送之法。
一路追殺到了六月中旬,兩軍激戰於信州,平盧軍斬敵過萬,劉參等人繼續東去。
孟月池心知他們想要去的地方是江南著名的富庶之地淅川,立刻派人乘船南下阻截。
路上,叛軍路過堯州,抓了孟月池還健在的祖父、二伯等人。
只有孟月池的父親一人逃脫。
六月二十七日,孟月池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孟叔恆。
二十多年過去,孟叔恆的臉上依稀能看見幾分舊日的風采,他穿著一身髒汙的衣袍,看著自己穿著紫色衣袍的女兒l。
“不孝。”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孟叔恆雙手握緊了拳頭。
二十多年,他的女兒l平步青雲,聲震天下,卻沒給他帶來絲毫好處,這不是不孝,還有什麼是不孝?
聽見他的指責,孟月池抬了抬手:
“讓孟郎君下去休息吧。”
聽見了女兒l對自己的稱呼,孟叔恆勃然大怒。
“我是你父親!”
他看向一旁的孟月容,他的另一個女兒l。
孟月容更是不曾給他一個眼神。
“那是你們的祖父叔伯!你們的兄弟!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逆賊手裡嗎?!我!我是你們的爹!你們身體裡有我的骨血!不管你們是什麼節度使,什麼、什麼……”
孟月容的眼中露出了些嘲諷。
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