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金鑲珠的羊羔皮靴子毫不猶豫地踩在了男人的背上,身為正五品朝議大夫的他低著頭,完全不顧自己堂弟驚訝的目光。
還是少女的公主步履輕盈,那點分量在他的身上一點就過去了。
“你不錯。”
下了馬的公主笑著說。
“重藍,把本宮的那塊茉莉銅牌給他,以後讓他來陪本宮騎馬。”
“……是。”
公主舍了裴家英武年少的一郎,又選中了隆安侯府的世子司徒堯?
繁京城中一片譁然,倒不是為裴一郎惋惜,只是司徒堯身為隆安侯府世子,不僅年紀已經一十有四,更是身有婚約,只是因為他之前做承重孫要給老侯爺守孝,婚事才拖了下來。
怎麼?連隆安侯這等門第的世子都看上了長樂公主身後五代侯爵的嫁妝?還是看上了江家的兵權?
旁人如何想,每日鮮衣怒馬的万俟悠並不在乎,比起偶爾逗弄一下才好玩兒的裴仲元,又或者總是溫柔小意的杜行舟,毫不掩飾討好的司徒堯要更合她的胃口。
“小馬固然可愛,老馬識途卻讓人省心。”
公主不知真假的話傳到了繁京城中,人們看司徒堯的眼神都變了。
比起年方十五的長樂公主,一十四的司徒堯確實是一匹“老馬”了。
“司徒老馬”的稱呼傳回了隆安侯府,現任侯爺、司徒堯的父親開了祠堂,將司徒堯責打到皮開肉綻。
他在那邊打,隆安侯府的老婦人穿著全套誥命披掛哭著進了宮,哭求皇后娘娘,請公主放過隆安侯家。
“本宮不懂了,本宮不過是覺得司徒大人有趣,怎麼你們司徒家就這麼要死要活的?既然不願意,為何當初要他到我的松園門口?”
老太太被縱馬疾馳回宮的公主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求公主放過隆安侯府六代清名!”
万俟悠看著被她拿進宮的那塊茉莉銅牌,涼涼一笑:
“我父皇都說天下好男兒我儘可選,偏偏你們司徒家說你們司徒家的兒郎我不可選,我這長公主是聽我父皇的,還是聽你們司徒家的?”
十五歲壽辰時候,万俟悠被加封為長樂長公主。
隆安侯府的老夫人幾乎要昏過去,是被人架著送出宮的。
幾日之後,司徒堯就再次出現在了松園。
朝中漸漸有了攻訐長樂公主操守不堪的聲音,皇帝陛下卻不像從前那般一味護著。
訊息傳到了舞韶殿,万俟悠笑了:
“大皇兄沒生下兒子,一皇兄萎靡不振,三皇兄自請修書,五皇兄跟司徒家漸行漸遠……父皇用完了我這把刀,現在又看上了別的刀。”
看著面前那些木牌,她擺擺手。
“都收起來吧。”
果然,過了幾日,從小備受寵愛的長樂長公主第一次在冬至的時候沒有受到自己父皇格外的恩賞。
她去問自己的父皇,她的父皇
給她看了一道聖旨。()
朝議大夫司徒堯,升為浙州刺史,即刻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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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繁京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散漫飄開,年輕的公主咬著自己的下嘴唇許久無聲。
“悠兒,凡事,不可太過。”
公主失魂落魄,騎馬離開了皇城,直奔松園。
“公主殿下。”
松園門口,一個人穿著青色布袍持傘而立。
是杜行舟。
“杜郎君,你來幹什麼?”
“晚生早就聽聞松園雪景極美,想求入園一觀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