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竹葉彷彿被風吹動,不染凡塵的仙君恍惚間似乎想起了一些瑣碎的過往,可他一眨眼,那些過往就被他此時的困惑所掩蓋。
竹葉上突兀出現了一道裂紋,轉瞬間,整片葉子都碎裂不見。
身子一震,他雙手撐在法座上,向前吐出了一口汙濁的黑血。
鮮血濺到了他的衣角上,從來有些潔癖的仙君也顧不上了。
法相乃是他元神的身外顯形,天雷劈在法相上和劈在他的元神上並無差別。
手上筋絡的暴起,他努力守心納氣,卻仍然覺得力不從心。
抬起頭看向白霧盡頭的天,被世人尊稱一聲“天下第一修士”的法境之主輕輕抬手拭去了自己唇角的血。
“不讓吾歷劫飛昇,又不讓吾吸納靈氣,你莫不是以為能這般就能把吾困死在這九陵界?”
霧氣流散,四下無聲。
單手結印,他面前的霧氣中凝出了一隻羽帶輝光的白鳥。
隨著他指尖一點,那白鳥穿過重重霧靄飛向了遠方。
過了片刻,那白鳥飛了回來,點點靈光閃過之後,它竟然口吐人言。
“稟告仙君,這幾年九陵界中渡劫時沒有天雷出現之事共出現過三次,第一次是六十三年前,觀鶴門的金丹長老洛永城以三靈根入道九百多年,突破元嬰之時天劫沒來。以金丹修士而言,他資質平平,壽數也剩的不多,突破元嬰失敗才是尋常,故而無人在意。”
男人的手指輕輕敲在法座的扶手上。
“第二次是五十六年前,靈寶玄清宗的元嬰修士第五鴻身懷天火靈根,早就成就七品丹師。為突破化神,他耗費百年蒐羅天下靈藥煉製了能提升神魂的‘大滌丹’,可突破當日雖有劫雲卻無天劫,就算他連吃了兩顆‘化神丹’也無濟於事,還被靈力傷了經脈。”
凝成了霧的靈氣緩緩流淌,男人輕輕吸了一口氣,神色也沒有舒緩下來。
“接著說,第三次。”
“啟稟仙君,第三次是四十七年前,這次的人是九天濟度齋的劍首宗佑。他在枯寒極境修煉百年,將《奕劍訣》修煉至第九重,想要將六角雪蛟練成第九劍魂,可天劫遲遲不來,劍魂在牛首山飄了三個月,體內其他劍魂也都被驚動,宗佑耗費了百年修為和心頭血才把八道劍魂重新歸入體內
() ,為了替他護法,濟度齋甚至使出了萬魂劍陣。”
“《奕劍訣》也可看作是化神境界,除了那些想要感悟天劍合一的老傢伙,宗佑也算是劍宗的門面了。”
這話從清越仙君的嘴裡說出來絕對可以說的上是對宗佑的讚賞,只可惜除了風和雲還有面前的“鳥”,這世上並無旁人能聽見。
沉吟片刻,他說:
“你可知道這三人從前有什麼糾葛?”
白鳥彷彿呆滯了下,一瞬之後才繼續張嘴:
“啟稟仙君,曾有傳聞說宗劍首與第五鴻在四百年前結怨,宗劍首幾次對第五鴻動手。”
“一個劍修追打一個丹師,兩人也都不是寂寂無名之輩,他們二人的仇怨你會不知道?”
“回仙君,我曾讓人去探問過,那宗劍首隻打人不說話,那陳丹師也是高傲倔強之人,被打得滿地找牙也不肯說其中緣故。”
清越仙君再次敲了敲扶手,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罷了,問你這半通不通的百事通,吾還不如直接去問因果鏡。”
“仙君,虛無山深處的因果鏡雖然可以探查天機,想要開啟卻耗費甚巨,不僅得耗損數百年修為,還需引三滴心頭血……還望仙君三思。”
三思?
男人的眸光看向無邊的穹宇。
“法相受損,不得飛昇。若是落在這般境地吾還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