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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卻抬起翅膀,只把自己的小紙鵝們留在了原地,於是那些小紙鵝都趴在了天道貓貓的身上。
“四喜四喜?”
秦四喜的身上有金色的流光閃爍,她的半邊臉上漸漸浮現鬼像。
耳朵上的小黃花搖了搖,終於碎開了。
就好像這盛夏時節最後離開的春風一樣。
四喜不動,也不說話,鵝扭頭看向天道貓貓。
“四喜多久會好?”
天道貓貓縮成一團:
“我不知道,一個大乘修士要是頓悟都得好多年呢,我哪知道一個神能頓悟多久呀!”
鵝叉腰看它,小紙鵝也都學著鵝的樣子叉腰,把天道貓貓圍成了一圈。
“你肯定知道!那個折月、折月皆蘿沒有頓悟過嗎?”
天道貓貓又開始努力舔毛,它好著急,毛都要炸了,秦四喜要是一直頓悟,它不就一直被關在這個小院子裡了嗎?
“成神前頓悟一下會凝練靈識,修為更進一步,神頓悟會怎麼樣,我不知道。”
風吹,雨落,燈搖。
唯獨蹲坐的人臉上徹底出現了鬼面,身上的衣裳也漸漸成了紅黑相間的長裙。
夕昔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鵝已經在叨天道貓貓的屁股了。
“鵝前輩,秦前輩是怎麼了?”
“四喜頓悟了,它說的。”鵝用翅膀指著天道貓貓,彷彿在指認一個罪人。
天道貓貓快氣死了,秦四喜陰險狡詐,封印了它,還讓她的鵝來欺負它!
“那,那現在怎麼辦呀?總不能讓前輩一直蹲著。”
看見前輩半張臉都成了鬼面,還有強大到可怕的力量兜轉在前輩的身邊,夕昔心驚膽戰,她沒辦法靠近前輩,只能找了一個小板凳一點點推到了前輩的屁股下面。
發現前輩的屁股挨不著板凳,她又一點點把板凳勾了出來,加了個坐墊,又推了回去。
然後呢,再怎麼辦?
夕昔看向繼續毆打天道貓貓的鵝:“鵝前輩,前輩會這樣多久呀?”
鵝不知道,鵝只知道繼續打貓。
“要不找個懂的人來看看?”
夕昔想到了外面還
跪著的清越仙君褚瀾之。
“算了。”
相信一個害過前輩的人,這種事真是太蠢了。
“別開門。”鵝說,“開了門,神力會跑出去。”
早在封印天道之前,秦四喜就把隨性院這方寸之地佈置成了一個能隔絕神力的地方。
“嗯,好。”夕昔點頭,“那別人萬一打進來呢?”
“有鵝!”
鵝厲害,鵝保護四喜。
夕昔放心了,繼續守著自家前輩。
此時的秦四喜,在冷眼旁觀一個叫“秦四喜”的女孩兒的故事。
她是看客,是在雲端俯瞰的神,是渺渺於人間的道,是一雙無動於衷的眼睛。
她看見了數百年前南江府讓無數人流離失所的洪水,看見了失去了爹孃的小姑娘被自己的阿婆拽著走,鞋底爛在了自己爹孃葬身的地方。
牽著小姑娘的阿婆比記憶中要衰老和憔悴得多,脊背佝僂,步伐緩慢,她讓小姑娘往前走,自己扶著石頭要喘許久的氣才能再走一段爛泥路。
逃荒的路上無比兇險,在小姑娘沉沉睡去的夜晚,年老的婦人舉著一把柴刀背靠著山石坐著,小小的外孫女貼在她的身上,是她在人間最後要捍守的珍寶。
北上的路像是在燃燒的火焰,一點點將老婦人的心血熬幹。
“阿婆,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呀?我想回家。”
“四喜乖,咱們去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