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等若是在此時罷手,數月來的辛苦便毀於一旦。”
古蓮孃的話讓孟月池輕輕點頭。
原本,劉參是沒那麼容易攻入淅川的,孟月池在察覺到了劉參的意圖之後一早就派人送信,還以太尉身份命令沿途各州各道想想辦法攔截逆賊。
可堯州刺史文麒根本無心迎戰,劉參剛剛渡江,他就點齊了堯州兵馬護送他回自己的永州老家,將堯州上下棄之不顧。
堯州司馬鄭繼等人倒是有心應戰,可是文麒脫逃,直接擊潰了堯州上下的軍心。
最終,鄭繼戰死,其妻女與孟氏族人一同被擄走,至今生死不知。
劉參過江之時未帶多少糧草,為了籌措軍糧,他一路放任劫掠,光是堯州下轄的四縣之地,就有六千多百姓被殺,兩萬餘人“自願”投軍。
“葉嶸回來了嗎?”
知道文麒逃跑,孟月池就派了葉嶸帶兵去追,兩三日前傳了訊息回來說人已經抓到了。
“斥候傳信,大概下午就回來了。”
孟月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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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陣脫逃,棄一州百姓於不顧……淅川城下,就用他祭旗吧。”
“是。”
令人意外的是,葉嶸帶回營帳的不止有文麒一家,還有文麒的妹妹文嬌兒。
“孟節度使,十幾年未見,可還記得我這位舊日同窗?”
文嬌兒的身上穿著六品官服,她身為國子助教,之前正在洪州監察學政,她出身永州文氏,文麒正是她的嫡親兄長。
在繁京為官多年,文嬌兒的訊息很是通達,她兄長不戰而逃,依照軍令他必死無疑,唯一的活命機會就在於招安劉參。
只要劉參成了朝廷的自己人,那她兄長的所作所為就有了說頭,是響應朝中旨意之舉。
要想達成此事,最大的困難就是拖住孟月池,準確來說,是拖住孟月池的砍頭刀。
這位號稱“閻羅”的當朝太尉,殺人又狠又快,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文嬌兒很清楚,她要是今天不跟來周旋,今天夜裡她哥的頭就會被送回繁京。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孟月池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她是誰。
永州文氏嫡女,一位不知道是很有
身家,還是身價的小姑娘。
哦,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永州文氏身家豐厚,是打算用家產替堯州司馬鄭繼、堯州守軍校尉王柯謹……還有堯州六千七百三十四名被殺百姓買命了?”
這話說的真是極為不客氣,孟月池也根本沒打算對文嬌兒客氣。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帶兵之人能容得下文麒這種當官拿俸祿,一看敵軍來了就跑路的廢物。
文嬌兒低著頭,正在她想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孟月池直接對葉嶸擺了擺手。
“趁著天還沒黑,就把文麒押到淅川城下砍了,頭送去繁京問罪,身子切塊扔堯州路上任百姓踐踏。”
“是!”
文嬌兒慌忙膝行上前:“節度使大人!紋銀三十萬兩!買我兄長一月性命!”
孟月池低頭看她。
在溼熱的靜默中,穿著紫色短衣繡褲的女子輕便得不像當朝太尉。
“我知道你是誰,永州文氏的嫡女,我也知道你在打得是什麼主意,不過是想等著朝中議和招安一事徹底定下就能想辦法幫你兄長脫罪。在你的眼裡這世上任何人都有身價,只要能掏出錢,就能留住命。”
文嬌兒一身冷汗,她抬起頭,看見孟月池對自己緩緩搖頭。
“戰死之英魂,枉死之無辜,身價太重,你買不起。”
“大人!文、文氏不能有一個臨陣脫逃的嫡長子,求您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