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毀了濟度齋!”
說罷,宗永續大笑起來:
“就算千年籌謀一朝喪盡,整個濟度齋也終於被我扯了下來!劍道?劍心?濟世?度人?從今往後,不過是,狗屁不如罷了!”
宗易將藥餵給了兩位太上長老,沉聲說:
“濟度齋的劍就算斷了,也總有重鑄的一日。”
她的話讓宗永續轉頭看向她:
“孽種!你和你的妹妹,分明是孽種!若不是我,你們哪有這般好的劍骨?”
宗易看著他。
從小,她和她的父親之間就並不親近。
她父親在宗門內外名聲極好,可宗易跟著自己的母親長生棋長大,她所見的自己的父親和別人眼裡不一樣。
別人眼裡,宗照山是個道心堅定的修真之人、和藹可親的師兄、溫文爾雅的劍修、顧全大局的濟度齋弟子,可宗易只覺得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母親和自己都過於冷淡。
桃花別境是濟度齋後山的清靜之地,濟度齋弟子在七劍之後,可將自己的道侶安置在此,宗易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跟著自己的孃親搬到了桃花別境,那之後,她很少能看見自己的父親,她的父親在閉關、在跟長老們出巡、在教授新入門的弟子,這世上總有人帶來她父親的訊息,她的父親卻很少來桃花別境。
察覺父親的冷淡真的不難,只要看看別人的父親就好了。
別人的父親會把孩子扛在肩上,會給自己的妻子帶回禮物,會陪著自己的妻兒l出門散心。
她父親什麼都沒有,偶爾來了,她母親就會放下她正在研究的秘劍,幫他脫靴、更衣、端來一直備好的吃食,偶爾說起旁的夫妻攜手同遊,連她都能看出母親小心翼翼的期盼,父親卻視而不見。
他坐在那,被人誇讚熱心溫善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坐在那,被人說是事事仔細的嘴巴只會哼哼哈哈。
他坐在那,像是一尊神像,被人擺了來供奉。
到了時間,神像就又被抬走了。
母親有時候會對她說,她父親是心裡喜歡她的,只是不會說。
這種話聽多了,宗易也會學著母親的樣子抬頭去看自己的父親,可很快,她又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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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的母親。
母親長久地等待、小心地忙碌、飽含真情的仰望,她看見了。
她這位似乎完美無缺的父親卻什麼都沒看見。
這樣的人值得她仰望麼?
母親跟她說她父親不過一寸七分的劍骨能走到今日有諸多不易。
宗易就會想,最難的明明是她天生絕脈的母親。
母親跟她說她父親事事周全,靠著頭腦方能在濟度齋裡步步高昇。
宗易就會想,她父親的事事周全裡有沒有她孃的辛勞和付出。
想久了,她就無論如何也跟自己的父親親近不起來了。
後來,她也到了該拜師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她直接拜自己的父親就夠了。
可他父親對她並不用心,和師兄弟之間生出了些不愉快,錯都是她的,她父親明明跟旁人說先學劍訣是最要緊的,她不吃不睡將劍閣的劍訣背下,卻被他看作是仗著天分好就貪玩。
後來,他父親為了幫一個師兄捉踏雲豹煉魂入劍,把還在入門的她就這麼拋在了山門裡。
正好回齋養傷的宗衡接手教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帶到了劍山上。
她給她講劍山上的劍,一把一把地講過去,告訴她濟度齋的過往是無數人用自己的性命和脊樑撐起來的。
宗易沒忍住,她問宗衡:
“若這世上有尊神,人人都說該敬他,我卻只看見了人們為了敬他而低下的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