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
“公主,可這麼一來,您又讓自己身處亂局之中……”
“那又怎麼樣?”
在朔州這段日子,万俟悠對這位每日為了朔北殫精竭慮的蘇司馬是很敬重的,就如她敬重這座城和這裡的風與沙。
也正是因為這份敬重,在面對他的時候,她沒有在繁京面對那些男人時的故作矜貴。
“蘇郎君,我不入局,也早晚淪為別人的棋子,唯有入局者,才有吞掉其他棋子的機會。”
蘇引懂了。
長樂公主就是要把所有利用過她的,覬覦著她的人都拉下水,那些人渴望著大啟朝最尊貴的公主,希望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公主選擇走向更高的地方。
這注定是一條極難的路。
公主的決定,將軍知道麼?
將軍身後的皇后和老國公,他們知道麼?
如楊樹一般的文士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中高懸的月亮。
簌簌落雪中,月亮沉浮於雲間。
“公主。”
他重新看向了万俟悠。
“若有一天,您在局中,不得不犧牲朔北……”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片刻前還憤怒的少女眉目間一片清朗。
她的唇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既不譏誚,也不嘲諷。
“蘇郎君,您可以記住這句話,若哪日我忘了,就讓那把殺了安嬸子的刀,殺了我。”
院子裡的銀杏樹掉光了葉子,在月光下披著雪。
裴仲元踏雪而來,看見穿著紅色裘衣的公主仰頭對著一個年輕的文官露出了微笑。
他低下頭,一團白氣從他的嘴裡呵出。
眼睛的餘光看見了他,万俟悠問蘇引:
“蘇郎君,那些烏蠻奇兵身上真的沒什麼發現麼?”
蘇引緩緩搖頭:“十二具完整的屍首,我們將他們幾乎敲骨驗髓,還是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的,不管是什麼秘藥、什麼秘法,也不至於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拷問那些俘虜也沒有訊息嗎?”
“倒也不是全然沒有。”蘇引深吸了一口氣,“據一個人交代,這些奇兵是一個叫薩庫
魯的祭司造出來的,這個祭司平時行蹤飄忽不定,交出了這次的奇兵之後就去了群山深處。”
見万俟悠眉頭微蹙,蘇引又寬慰她:
“此事公主不必擔心,將軍一直想要奔襲烏蠻王帳,只是之前軍糧總是不足,今年的收成不錯,將軍已經打算揮軍北上。”
万俟悠卻搖頭:
“嚴冬行軍,苦寒之戰,又是長途奔襲。”
若是得勝,自然是好事,若是敗了……可是那樣可怕的烏蠻奇兵,一次比一次多,不主動出擊,朔州又能攔住幾次烏蠻奇兵呢?
看見了裴仲元,蘇引對公主行了個禮就轉身離開。
二人擦肩而過,他能清楚地察覺到這位少年將軍身上的敵意。
蘇引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緊了緊身上的袍子,他搓著手上馬。
雪停了,他一抬頭,就看見了一輪月亮乾乾淨淨地掛在天上,就像剛剛公主看他的目光。
喜歡這樣的公主,恐怕是天下最大的苦差事。
女官們迎著万俟悠進了燒著火塘的內室,裴仲元看看自己身上的殘雪,站在門口不敢動。
“公主吩咐末將所做之事已經做成一件,不知公主要做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進到了屋裡才知道自己的手和臉都被凍得發涼了,万俟悠搓了搓發麻的手,目光看著自己身前的火塘。
“本宮要做的第二件事也簡單,裴護軍,你要派人護送一個人去一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