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褚瀾之心中如何震動,鏡子裡的字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渡劫突破也罷,飛昇成神也好,你們想要在修行之路上再進一步,唯一可用之法,就是將她從神界請下來將舊債一一還清。”
看著這些字,清越仙君的臉色又有了些許異樣:
“我……們?你是說,此間欠她之人不止吾一個?那些人又是何人?他們又身在何處?”
“那些人自然是秦四喜從前的父兄丈夫。”
“丈?夫?”清越仙君眉頭一挑。
“秦四喜她嫁過三次,仙君,你是第三個。”
第二個“三”字還寫得略有點兒大。
與此同時,在三千里外虛無山的另一頭,青竹道院掌院藺無執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啃果子。
一個身高膀子粗的小姑娘拿著個果子過來挨著她蹲下:“師祖,咱們在東洲種了好多靈谷嘞,恁咋不高興嘞?”
張大嘴啃了兩口,藺無執嘆了一口氣:
“幸好咱們地買的早,不然現在哭都沒地兒哭去,東洲地價動盪,大宗門強壓著散修不準賣地,你以為這是好事兒?”
突然,她站起身,看向了遙遠的北天。
“因果鏡一開,這九陵界又要不太平了。”
“師祖,恁可別嚇俺。”小姑娘拿著果子都忘了往嘴裡送。
“我嚇你做什麼?有人用了咱們後山的因果鏡。那因果鏡啊,凡是照過的人,都有心魔。不對……”
啃完了最後幾口果子肉,藺無執用腳挖了個坑,把果核扔進去埋上,“應該說,執意要來照這因果鏡的,都是有心魔的。”
小姑娘急了:“那、那……”那可咋整嘞?
“那什麼那?”藺無執摸了摸下巴,“你看著吧,不出兩三百年,這九陵界裡都得出亂子。告訴你師父,咱們多攢點靈石,到時候閉門過自己的日子。”
她說得篤定,九陵界的亂子卻比她預想的來的還要早。
舉世皆知他飛昇失敗的清越仙君並沒有像人們以為的那樣養精蓄銳百來年再戰天劫,而是在一個並不幽靜也不月黑風高的夜晚蒞臨了靈寶玄清觀的山門。
那時的靈寶玄清觀也正亂著呢,因為他們的元嬰長老第五鴻頭頂上突然出現了幾個字
——“欠三斗六升”
這是個啥玩意兒?!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去找第五鴻借靈石的另一位元嬰長老,能在人人都會煉丹畫符的玄清觀混到了要跟人借靈石的地步,可見他是個腸子比藥杵還直的主兒,只見他一聲暴喝,提著法器就拆屋而出:
“哪來的邪魔外道,作祟到了我靈寶玄清觀頭上?還不給我速速現形!”
他這一聲吼得痛快,被驚動的其他人跑過來就看見了第五鴻頭頂的字。
倒不是第五鴻也跳出來了,主要是他屋子被拆了,他也沒地兒躲。
整個宗門立刻被搜了個底兒朝天,卻一無所獲,什麼邪魔、什
麼外道都沒找見,倒是被人發現了幾個趁著夜色偷偷去別人田裡給靈草偷肥料的外門小弟子,全部罰了去後山種靈藥。
靈寶玄清觀既然以靈寶為名,無論符篆、丹藥、法器那都是深有研究的,觀主帶頭兒,一群長老圍著第五鴻看了半天也沒在他頭頂看出來半絲邪氣,只是這幾個字遮也遮不掉,去也去不了,像是盞燈一樣照得第五鴻的頭上綠光森森。
是了,這字兒還是綠的。
綠得色兒還挺正。
“若不是邪魔外道所為,又會是誰使出了這等怪異手段?第五師弟,你可曾得罪過什麼異士,這上面寫著三斗六升,是不是有人欠了你錢?哪有人記賬記在別人頭上?”
第五鴻在宗門內是出了名的為人冷淡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