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的曲玉就好了。”他說,“不是作為一個怎樣的母親,而是作為一個怎樣的曲玉。”
聽見他的話,曲玉笑了。
她的五官柔和美麗,只是長久黯淡,在國外的幾個月她顯然過得不錯,臉色比從前好了很多,笑起來很好看。
用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輕聲說:
“南商,你已經贏了,為什麼不能表現得大度一點?”
傅南商突然笑了:“什麼是贏?什麼是輸?變成像你這樣,討論著自己贏了之後應該如何表現得大度,那贏了的只會是傅成、林小燕和傅雪辰。”
他是真的覺得好笑。
從別人手裡奪走他們擁有的就是勝利嗎?
那他是在什麼時候輸的?面對一個沒有自主能力的孩子剝奪他獲取快樂的能力,這個孩子就輸了嗎?
那所謂的勝利是什麼?有什麼意義?
他作為一個正常人,為什麼要走入這個“戰場”去爭奪勝利?
“我能走到今天,是因為我一直記得自己是誰,你呢?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傅南商覺得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他站了起來。
“你所謂的記得自己的方式,就是找了個把自己父親送進監獄的女朋友嗎?”曲玉猛地提高音量,“南商,你還是在報復我,對吧?”
男人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異國他鄉的天空也有夕陽。
照過了復古的彩色玻璃窗。
微微斑斕的光線裡,男人彎下腰。
他俯視著曲玉。
“媽,楚立詐騙了一千多萬,你知道那些錢是哪來的嗎?在國企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手裡只有一點退休金,一個月幾百塊一千塊,一點點漲的多了,楚立騙他們說這些錢能換了聰明藥,給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吃了能讓孩子變得聰明,八萬塊一顆藥。那是一百多個老人的晚年身家,楚上青是為了他們!”
傅南商的眼睛是紅的。
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一個穿著青色襯衣氣質出眾的年輕男人來公司找楚上青,楚上青卻不在。
叫陸序的男人遞了煙給他,被他拒絕了。
“其實有點東西,盛羅和方老師辛辛苦苦弄好了,讓我給楚上青帶過來,聽說她在學校裡被欺負了?”
傅南商眨了眨眼睛,他知道楚上青的父親在坐牢,可他沒有問過到底怎麼回事。
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希望別人過問的秘密。
陸序從揹包裡取出了一個綢布包裹。
“這是一面錦旗,這是感謝信,這是居委會開的證明信。”
陸序展開錦旗,上面有八個大字:“有志不綴,正道不孤。”
是“10·22特大詐騙案受害人”贈給楚上青的。
感謝信也是這些人聯名發的,幾十個簽名還有手印。
證明信是證明了楚上青一直被楚立虐待,沒有從詐騙案裡獲得一點利益。
“我們老家多得是奇奇怪怪的小姑娘,楚上青也排前三,總是把錢啊錢的掛在嘴上,卻又總是一根筋地做傻事。”陸序輕嘆。
那時候傅南商已經知道楚上青為了這個“一根筋”付出了代價,她本來想讀博士、當老師,因為這一件事已經不必再提。
青雲長路,剛剛開始,被她一刀斬斷。
陸序走了,傅南商先把錦旗收在了架子裡,怕別人看見,他把遊戲要參考的手辦都堆在了架子上。
外面要下雨,讓同事們都走了,只有他自己坐在了電腦前面。
“le,從你現在掌握的資料看,一個從小被虐待的人,有多大機率會成為一個‘楚上青’?”
le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