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實話,她真怕到後來跟蘭臺公子沒得說,畢竟對方的話不是一般的少。
好在這尊神不反對,使得蘇好意能夠借花獻佛。
等司馬蘭臺站到船頭上,那船上的人才知道蘇好意陪的是他。
「奇遇啊奇遇!」吳涯先生拍著手道:「真是再也想不到能遇上蘭臺公子。」
司馬蘭臺雖然寡言,卻並不無禮,吳涯先生是御用畫師,也常出入司馬府。
雖然和他不熟,卻也算是長輩。
因此,司馬蘭臺很恭敬的行禮問安。
上船之後發現和吳涯先生在一起的是大詩人李青天,他是李太白的後人,瀟灑俊朗,確有謫仙遺風。
此外,船上還有許多樂師並歌姬,大多是蘇好意認識的,都是惜春樓的,少不得一一見禮。
吳涯先生的船更大,所以視野也更佳。
幾人落座之後,樂師們演奏了幾套曲子。
吳涯先生拍手叫停,說道:「難得今天能聚在一處,眾人興致又高,不如八郎給我們來一段吧!別人不知,我卻清楚你的本事。」
「先生別開我玩笑了,我那點本事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呢?」蘇好意笑著擺手:「又何況有這麼多高手在場,您就別叫我丟人了。」
「這話說的,分明是讓我們沒有容身之地嘛!你的本事大夥兒都知道,太謙虛可就沒意思了,」一個在旁邊給吳涯先生倒酒的清倌人笑著說:「又或者是八郎覺得我們根本不配。」
「娟嫦姐姐還是這麼口齒伶俐,別說這麼多人在,就您一個讓我唱什麼我就得唱什麼,」蘇好意笑著對那女子說:「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吧!不過我一個人不成,得哪位姐姐妹妹跟我搭一個。」
「那就讓翠袖跟你搭一段兒吧!」娟嫦將身後一個十三四歲的清倌人推了出來,蘇好意見她面生,知道是新入行的。
翠袖年紀小,沒什麼經驗,難免有些瑟縮。
蘇好意走過去溫言說道:「別怕,就是隨便走個過場罷了。你都會什麼?」
翠袖低聲說了幾個。
蘇好意說道:「足夠了,那就演《借傘》吧!」
這個戲情節簡單,說的是一個書生和一個姑娘躲雨時在廟裡相遇,書生說要把傘借給那姑娘,其實是趁機挑逗。
不過這一段戲並不好演,沒有一句唱詞,全靠眉目傳情。
演得不好,就會顯得沉悶無味。
因為只是助興,所以兩個人也不必扮上。樂聲一起,就算開始了。
蘇好意今天是帶了扇子出來的,索性就將這扇子做了傘,一遞一收之間,說不盡的風流就從眼角眉梢漫出來。
她身段嬌俏,骨肉勻亭,尤其是動起來的時候,一顰一笑都彷彿有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和她相比翠袖多少有些緊張,再加上是在船上,轉身的時候絆了一下,蘇好意伸手摟住她的腰,自然而然地將她扶住了,順勢轉了個身,不著痕跡地將這失誤掩過去。
不瞭解這段戲的人還以為原本就是這麼演的。
為免翠袖再緊張,蘇好意特意用眼神引著她。
蘇好意的眼裡住著妖,彷彿誰被看上一眼,都會不可救藥地淪陷進去,萬劫不復。
翠袖身不由己,隨著她亦步亦趨,全然忘了周遭的人和事。
兩個人在臺上若即若離,半推半就,晚風吹過來,鬢影繚亂,衣袂蹁躚。雖然沒有半句言語,卻將少年人一見鍾情的歡喜羞怯演繹得盡致淋漓。
在場的眾人無不入了迷,墨童喃喃嘆道:「老天爺,蘇公子好美!」
等到樂聲停了,蘇好意團團行禮,翠袖卻還沒醒過來。
眾人愣了半天,才想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