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整間大廳忽然靜了下來。
這樣的變化讓四當家悚然而驚,以為海清秋出來了,故而不敢造次。
不過他隨即看清進來的人不是海清秋,而是一個比海清秋還讓他感到意外的人。
司馬蘭臺依舊一襲白衣,緞帶束髮,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一張冷清疏離的面孔拒人千里之外,周身仙氣飄飄,連頭髮絲都透著矜貴。
這樣一個人和周遭的場合格格不入,眾人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所以都愣在那裡。
蘇好意沒想到他這樣一個人居然會來這裡,直到司馬蘭臺走到她跟前才緩過神來,打了個招呼。
「你坐哪裡?」司馬蘭臺問蘇好意。
「呃……哦,在下坐這兒。」蘇好意指了指自己的位子。
司馬蘭臺微一頷首,挨著她坐下來,也不管之前那裡有沒有人。
隨後海清秋也出來了,童三爺朝他使眼色,海清秋會意。
他們兩個以為司馬蘭臺絕不會來,之所以送上請柬也不過是讓禮數上更加周到些。
別說司馬蘭臺這樣一個清高的人,就算是他性情隨和,以他的身份也斷不可能到船幫的宴會上來做客。
所以預先沒有安排他的位子。
可今天太陽偏偏打西邊兒出來了,司馬蘭臺來到了這裡。
以蘭臺公子的身份自然要坐首席的,海清秋連忙上前見禮,請司馬蘭臺上座。
童三爺走上前,小聲地在四當家耳邊說道:「四當家的,今天就委屈您到旁邊那桌上去坐了。」
雖然只是剛剛進門時聽到了一句半句,童三爺也知道四當家的老毛病又犯了。
為了避免一會兒尷尬,還是將他們分開的好,又何況本來這桌上也要撤下一個人。
四當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悻悻地離開了。
而這邊司馬蘭臺卻不肯到上首去,他什麼也不說就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八風不動。
沒人敢相強,海清秋向蘇好意遞了個眼色,意思是蘭臺公子就坐在她旁邊讓她多照顧些。
隨後上了酒菜,蘇好意給司馬蘭臺斟了杯酒,又單拿了雙筷子,每上一道菜就給他夾一些。
好在司馬蘭臺來者不拒,酒也喝了,菜也吃了。
隨後海家的幾個僕婦將小公子抱了出來,大廳裡才又變得熱鬧起來。
大約是人太多,孩子怕生就哭鬧起來。
奶孃婆子們誰也哄不好,最後蘇好意把孩子接過來拍了拍,沒想到竟然真的不哭了。
「還沒問小侄兒叫什麼名字?」蘇好意問。
「還沒取大名,只有個小名叫珈官。」海清秋說道。
蘇好意當即就解了過來,這孩子是出生在廟裡的,廟宇又稱珈藍,所以這孩子的乳名叫珈官。
「不如讓蘭臺公子給取一個學名吧?」蘇好意含笑說道。
司馬楚今天能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海清秋雖然意外卻明顯很高興,畢竟面上有光。
珈官是她的小侄兒,蘇好意當然要為這孩子打算。取名這件事有諸多的學問,如果讓蘭臺公子這樣既有身份又有學問的人給孩子賜名,自然是一件美事。
何況這樣的機會求也求不來,而今就在眼前。
「好好好!賢弟這個提議正合我心!」海清秋就差給蘇好意鼓掌了,心說這傢伙真是個鬼靈精,這提議真他孃的漂亮!
「不知蘭臺公子能不能賞這個臉?」海清秋轉過身來問司馬楚。
「家譜上可有行字?」司馬蘭臺沒拒絕。
「他這一輩該行單字,木字旁。」海清秋道。
「如此可用槎,字錦帆。」司馬蘭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