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正午,公主陪著太后用過午膳後回到了沉香閣。
侍奉她的人雖多,但正房是輕易不許進去的,只有幾個貼身服侍的宮女太監可以。
大宮女如花和彩兒今日看家,見公主回來了,便含笑迎上來請安,說道:「公主累了大半天,奴婢服侍著您寬寬衣裳,歇個午覺吧!」
玉山公主進了屋內,早有宮女捧過水盆來,她淨了手,除去簪環和外頭的衣裳,又喝了一口香茶。吩咐眾人道:「都下去吧!」
宮女們知道公主喜歡獨處,便都紛紛退了下去。
公主走到床邊,見寢具一色雪白,乾淨得如同新裁出來的一般。
她坐在床沿上,小心地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被褥。
布料柔軟的細紋從她的指腹下滑過。撫摸許久,公主俯身枕在枕頭上。
枕頭和床褥沁著清冽的藥香,她輕輕合上眼睛,嘴角透著笑意。
因公主休息了,院子裡的人都格外小心,非必要絕不亂走動。
在旁邊的偏殿裡,有兩個小宮女抬著一桶水,打算趁這會兒走動的人少,把山房前的石階清洗乾淨。
一個左耳後生著青色胎記的小宮女埋怨道:「這活兒本不該是咱們兩個的!從天不亮就忙到現在,大晌午的連個覺也睡不成。」
和她一起做活兒的小宮女是個老實的,一邊放下水桶一邊說:「阿春姐姐如今病著,娟兒姐姐又被分派了旁的事,這也是沒法子。」
「沒法子?哼!也就是你這個老實頭覺著沒法子。」胎記宮女撇嘴道:「阿春還罷了,病得七死八活,怕是得了女兒癆好不了了。娟兒可不一樣,人家是攀了高枝兒了,哪還做這些粗活呢?!」
老實宮女一邊擦地,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娟兒姐姐本就比咱們入宮早,辦事穩當嘴又嚴。」
言下之意,娟兒被提拔是理所應當的事。
胎記宮女冷笑道:「說你呆,你還真呆!娟兒是怎麼爬上去的?她是巴結上了如花姐姐。」
如花是玉山公主身邊的一等宮女,是他們這群人中最得勢的一個。
老實宮女嗯了一聲,沒再接話,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平的。
胎記宮女顯然不甘心,繼續說道:「旁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
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左右看了看,說:「今早我打浣衣局那邊過來,見娟兒一個人往太醫院那邊走。」
老實宮女聽了道:「想必她是去給阿春姐姐拿藥了。她們兩個素來好。」
胎記宮女呸了一聲:「她有那功夫去管快死的人?!」
老實宮女道:「那是別的誰生了病不成?還是她自己病了?」
胎記宮女道:「我也覺得奇怪,本想跟上去問個究竟,誰想她並沒去太醫院,而是去了旁邊的若素軒。」
老實宮女聽了覺得意外,問道:「她去那裡做什麼?」
胎記宮女見她如此不由得得意起來,臉上的神情越發生動,說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誰住在那裡。」
宮裡的宮女們都知道,被太后招進宮的蘭臺公子住在那裡,這宮中除了皇帝之外,難得再見幾個男子,而那些太醫們又一個個都是老頭子。
司馬蘭臺每次進宮,這些宮女們都會想方設法地偷偷看他兩眼。而如今他住在宮中,更是有不少宮女躍躍欲試,只是誰也不敢真造次。
老實宮女忍不住問:「她去那裡做什麼?」
「說出來嚇死你,她進了若素軒,我只能躲在樹後頭。過了一會兒,見她抱了個大包袱出來,那包袱皮我是認得的,每次往浣衣局送主子們要洗的東西都會包在那裡頭。她拿了這個可沒去浣衣局,而是一徑回了咱們這裡,交給瞭如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