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司馬蘭臺那麼清慎穩重的人都被蘇好意氣得在地上來回走:「你說我逼你,卻不知你已經快要把我逼瘋了。」
蘇好意自然知道司馬蘭臺所謂的解釋,也不過是說心裡有自己。
可那又怎麼樣呢?那方寸之地還不是有卓雲心一半,甚至一大半。
他說自己快要把他逼瘋了,也不過是因為自己不肯讓他安享齊人之福罷了。
蘇好意不再說了,也不再聽。
咫尺天涯,原本無話不談的兩個人,如今好像隔了一道鴻溝。
沉默如堅冰,本就寡言的司馬蘭臺一時找不出破冰之語。
屋子裡異常安靜,像一個空寂的白日夢。
「蘭臺師兄在嗎?」外頭有人高聲詢問。
司馬蘭臺本不想出去,可來人卻不依不饒地一再叩門。
「蘭臺師兄,卓師姐有要事請您過去。」來人是替卓雲心找人的。
「八郎,你一定要信我,我是真的有事。」司馬蘭臺留下這句話就轉身出去了。
開門聲很輕,在蘇好意聽來卻異常刺耳。
蘇好意忽然就想回家去,她什麼都懶得顧忌了。
起身去收拾行李,當然了,她準備輕裝上路,能不帶的就不帶。
一個東西掉在地上,蘇好意把它撿了起來,是當初離京時奼兒姨給她的那個錦囊。
蘇好意一下想了起來,當初母親給她這錦囊的時候囑咐了想回家的時候再開啟看。
蘇好意把錦囊開啟,裡頭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七個字:「蘭臺公子可託付」。
蘇好意使勁兒抬頭,快速地眨著眼睛,才沒讓眼淚流下來。
母親當初一定是百般為她預料,認定司馬蘭臺是值得託付的人,才會讓自己隨他來仙源山。
可如今看來,留下來只是自取其辱。
越是身份卑微的人,就越要有自知之明。
蘇好意不抱任何幻想。
字條被燒掉了,成了灰也還是蜷曲成薄薄的一條。
彷彿裡頭住著個不甘心的魂魄,竭力保持著原本的樣子,只是輕輕一吹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青蕪院。
墨童見蘇好意來了,忙興高采烈地迎上去,嘴裡說道:「蘇公子你可回來了!前幾日小的被打發下山辦事,回來就聽說你搬出去了。如今床已然修好,又抬了回來。你的行李在哪裡?小的過去搬吧!」
「多謝你記掛著我,不過不用了。」蘇好意知道墨童的關切是真心的:「我一直沒少麻煩你,卻從不曾好好道謝。」
「蘇公子這話折煞小人了,」墨童惶恐起來:「您是不是找我們公子?我這就去把他請回來。」
「師兄忙得很,我就不耽誤他功夫了,」蘇好意攔住了墨童,把手裡的匣子遞了過去:「這個匣子勞煩你替我轉交給師兄吧!這小豬你一直餵著,它也不親近別人,還是交給你管吧。當然了,你要怎樣處置都成。」
「蘇公子……」墨童嚇傻了:「你這是要……」
蘇好意朝他作了個揖,什麼也沒解釋,轉身就走了。
「這下可真糟了!」墨童急得直跺腳:「蘇公子這是要走哇!」
雖然不知道蘇公子和他家公子究竟怎麼了,但一定是鬧彆扭了。
墨童拿著匣子飛奔去找司馬蘭臺,解鈴還須繫鈴人,想留住蘇公子,只有他們家公子親自出馬才成。
可要命的是,墨童找來找去,竟然沒有找到司馬蘭臺。
反覆問過了看守山門的人,都說司馬蘭臺並沒有下山。
「我的個親娘,這是要人命啊!」墨童跑得滿頭大汗,猛地一拍手:「卓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