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爬滾打多年,戰場也去過多次,聽多了那些官老爺‘兄弟們,給我上!‘的口號,這種帶頭上陣的上官,還是第一次見。
想了想,朱琳澤又補充道:
“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除了士兵,能不殺就不殺,以制服為主,特別是領航員,一定要留活口。”
高如鐵塔的祖天翰看了看冷秉,見對方眼裡也帶著疑惑,只好發問:
“殿下,為何?再說這黑燈瞎火的,俺也分不出哪個是領航員啊。”
“士兵穿制服或鎧甲,很容易辨認,領航員腰裡都彆著望遠鏡和羅盤,若是殺了領航員,這船就不知道要漂到哪裡去了。”說著,朱琳澤俯身拿起地上的墨斗,用手指沾了沾墨汁,當做迷彩開始塗抹在臉上。
帶著些臭味的墨汁觸碰到面板的剎那,朱琳澤恍惚了一下,他似乎聽到了武裝直升機在頭頂盤旋呼嘯,裝甲運兵車在身邊轟鳴,子彈在耳邊速射,炮火在身後怒吼,視線被一片猩紅覆蓋,他的血在沸騰,靈魂在咆哮:“辱我中華者,斬盡殺絕!”
冷秉走上前來,本想說些什麼,卻是被朱琳澤眼中那宛若實質的殺氣給怔住了,他有種脊背發涼,汗毛倒立的感覺。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就算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百戰老兵也沒有如此駭人的眼神,這世子到底經歷過什麼?
朱琳澤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情緒,看向冷秉:
“什麼事?”
“牆壁已打通。另外,這次行動的口令是什麼?”冷秉站直了身體,簡潔地說道。
口令在戰爭中,主要用於在視線不明的情況下辨識敵我,同時也是避免敵方滲透的有效手段。
“行動代號:崛起;口令:中國——林鋒。”朱琳澤隨口說道。
口令這種東西就是要讓敵方猜不中,朱琳澤也是想用這種方式紀念曾經的自己。
“中國,林鋒。”冷秉臉上帶著困惑,可看朱琳澤那帶著一條條黑乎乎的臉,忍住沒敢問林鋒是什麼意思。
俄傾,四人整理好裝備,朱琳澤帶頭往天井的方向走去。
所有漢民都站了起來,他們目光復雜,既忐忑又崇拜,既擔心又憧憬,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讓開了道路。
“殿下,三位壯士,保重!”郎茂徳雙手抱拳,一躬到底。
“哥哥……”身後傳來袁有容哽咽的抽泣聲。
朱琳澤回頭,看見了滿臉淚痕的小女孩,看見了雙拳攥緊的孃舅,看見了渾身顫抖卻死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的乙雅安,看見了無數雙期盼的眼睛。
他轉過身,脊樑挺得筆直,啪地一跺腳,抬臂敬禮:
“保證完成任務!”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朱琳澤轉身離去,留給眾人一個並不高大,並不強壯,卻讓人異常安心的挺拔背影。
來到天井破口處,朱琳澤發現這口子是一個船匠雕刻工,用刻刀鑿出來的。
他朝著邊上蒼老的工匠點了點頭,就要上前,卻是被老人喊住。
“殿下,這刻刀跟隨小人二十年了,鋒利無比,帶上吧,也許用得著。”老人嘴角微顫,含著熱淚把刻刀塞在朱琳澤手裡。
“好。”朱琳澤沒有矯情,把刻刀塞在了懷裡。
他身上只有兩把肋拆,一柄倭刀,多把短武器,算是有備無患。
“殿下,我先來。”猶如鐵塔似的祖天翰在大哥的眼色下,連忙跪下,朝著破口處爬去。
不跪下不行,他個子將近兩米,那洞口卻只有一米見方。
剛爬到洞口,腦袋出去了,肩膀卻是卡在了裡面,猶如一頭鑽進樹洞偷蜂蜜的黑熊,撅著個大屁股,在那裡晃來晃去。
“大哥,不行,不行啊,我擠不出去,這洞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