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紛亂的思緒,開始調息起來,他要在戰鬥之前把狀態調整到最好。
不遠處,米雨真邊抬屍體,邊瞟向朱琳澤所在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道:
“大哥,你真的要聽那個什麼世子的?”
冷秉劍眉挑了挑,刻板的臉上居然出現了笑容,頷首:
“原來我還不太確定,現在看來,今後的日子要跟著這個世子混了。”
“為何?可咱是接了番子的……”
冷秉擺手打斷,嘴角微鉤:
“良禽擇木而棲,良將擇主而事,剛到馬尼拉,咱一無錢財,二無權勢,自然要找個有前途的買賣,可現在不同了。”
米雨真又瞟了眼朱琳澤,看向冷秉疑惑道:
“大哥,你這麼看好這個世子?”
冷秉微微頷首:
“首先他是漢人,另外他有背景,有能力,有手段,最關鍵的是能忍耐,分得清輕重緩急何時出擊。
有能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力強還能隱而不發,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要麼是天賦異稟,要麼就是吃過無數的虧。”
對冷秉的話,米雨真深信不疑。
這位大哥有很多毛病,可在審時度勢以及在看人方面卻從來卻從來沒走過眼。
也因為如此,魏忠賢權勢滔天的時候他們活了下來,在閹黨被清算的時候,他們也活了下來。
幾年間,北鎮撫司從上到下被清洗了好幾輪,上官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們三兄弟卻都升了一級。
“明白了,”米雨真突然一拍腦袋,眼裡帶著驚訝甚至有些恐懼,他靠近冷秉壓低嗓音:
“兩個時辰前的戰鬥,這世子示弱裝暈,等那些硬茬被抓走,倭人放鬆警惕後才出來雷霆掃穴,既躲避了鋒芒又麻痺了敵方還又收攏了人心,可……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啊,居然有如此城府。”
“噓!”冷秉瞪了米雨真一眼,低聲呵斥:
“和你說過多少回了,有些事情看破不點破,點破招災禍不懂嗎!”
“對,大哥教訓的是,小弟又孟浪了。”米雨真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可沒過幾秒,他臉又誇了下去:
“大哥,那兩個丫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世子該不會相信她們的一面之詞吧?”
“若是如此,他此時已經提著刀過來了。”冷秉把最後一具屍體摞在了屍堆上,凝眉說道:
“別琢磨那些沒用的,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提高自己的價值,只要不可或缺,就算世子心有芥蒂,也會冰釋前嫌。”
“不錯,”米雨真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探頭詢問道:
“那我們去幫著整理情報?這可是咱錦衣衛的強項。”
冷秉微微頷首,叮囑道:
“全力以赴,不加保留,這一戰也關乎到我等的身家性命。”
“好!”
一個時辰後,張順慈臉色鐵青地拿著一摞紙走了過來:
“琳澤,這是目前能收集到的所有情況,你先看看。”
接過紙張粗略一翻,朱琳澤發現在這麼紛亂的情況下,張順慈居然把資訊整理得井井有條。
資訊按照船的構造、敵方人員情況、分佈情況、武器裝備和未盡事宜五個方面歸類,對於重要的線索還畫了圓圈,標名了提供線索的人名。
“孃舅,乾的漂亮。”朱琳澤忍不住讚歎。
“那兩個錦衣衛幫了不少忙。”張順慈提了一句,隨即卻是眉頭緊鎖,面帶憂色:
“琳澤啊,初步估計敵方炮手180名,水手60名,還不包括敵方將領和其他人員,而我們這裡除了十幾個苦力能戰之外,其他的不是匠人就是紡織女工,而且還手無寸鐵,這……這怎麼打得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