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打掃起來幾乎處處是坑,沈小甜怕造成額外的損壞,家政阿姨們擦書櫃的時候,她自己動手把書抱下來整理。
剛整理了幾本書,院子外面又有人用帶著沽市方言喊她名字:
“小甜啊!一大早就忙著收拾,早飯還沒吃吧?”
沈小甜走出去,看見剛剛的一個阿姨對著她晃了晃手裡的包子。
咕——
肚子告訴沈小甜,它餓了。
送包子來的阿姨姓李,家裡的兒子比沈小甜大三歲,一直在省城工作,上個月和他在大學時候認識的女朋友辦了婚禮。
阿姨還沒忘了指了指自己頭頂羊毛似的卷兒說:“要不為大城結婚啊,我才不弄這個頭髮呢,花錢倒是其次,就在那兒乾坐了一天,真是憋死我了。”
手裡拎著還燙手的包子,沈小甜還得回答阿姨時不時的問題。
“工作是在一個高中當化學老師。”
其實已經沒了。
“沒有什麼額外收入,剛開始工作,還得積累經驗。”
也沒得什麼機會積累了。
“學生還挺好管的。”
……才沒有。
“有男朋友,大學時候認識的,人挺好的。”
就是劈腿速度如風,估計可以在舞臺上連開十八個大叉。
內容很美好,氣氛很和諧,阿姨很滿意。
目送了那個阿姨,沈小甜拎著包子回了房子裡,一樓到處都是飛灰,只有二樓的陽臺上好一點兒,她站在陽臺上,剛開啟裝包子的塑膠袋,就看見樓下一輛紅白相間的摩托不緊不慢地從梧桐樹下面駛來。
騎車的人在她院子門口停了車一抬頭,沈小甜笑了。
“你放心,我沒想跳樓。”
她站在樓上,一本正經地說,還展示了一下手裡的早餐。
男人摘下頭盔,對著她擺了擺手,又調轉車頭走了。
沽縣人說起包子,都是發麵大包子,一個比沈小甜的臉還大。
從前有個笑話,一個沽縣人跑到廣州創業,賣的就是沽縣特產的大包子大饅頭,過了三個月,生意做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他做的不好吃,是因為他的包子饅頭太大了,廣州人表示他們一頓根本吃不了一個。
“一家人分我這一個包子吃,你們說我這生意還怎麼做?”灰溜溜回鄉的老闆氣苦。
李阿姨給沈小甜的包子尺寸在沽市算不上大,麵皮也不像沈小甜記憶裡那樣有發酵的香氣,咬到第三口才吃到餡兒,是大蔥豬肉的,很紮實地在包子裡被攥成了肉蛋子。
就是跟包子的體積不成正比。
包子餡兒快被吃完的時候,男人騎著摩托車又回來了,摘下頭盔,他說:
“嘿,下來,我買了好吃的給你。”
沈小甜笑了,早上的陽光被梧桐葉子遮蔽得斑駁,落在她軟軟的臉頰上:“又用好吃的引我下去,大好人,你不會真以為我要跳樓吧?”
說著,她還是轉身往樓下走,舊舊的木頭樓梯被她一步一步踩得砰砰響。
“你那包子一看就是橋下老高家賣的,餡兒比他的心眼兒還小,面比他的臉皮子還厚,給,嚐嚐這個。”
頭盔掛在車把手上,陸辛把掛在車把上的塑膠袋解下來給了沈小甜。
金燦燦抹了雞蛋被烙熟的麵餅被疊的四四方方,外面還撒了一層芝麻,裡面夾著被炸到酥脆的薄脆,塑膠袋一開啟,蔥香醬香面香油香混在一起往人的臉上甩。
“這個煎餅果子做得真好看。”
沈小甜發出由衷的讚歎,煎餅果子這東西這些年風靡全國,沈小甜也見過、吃過挺多種的,便宜的就是這樣麵皮加薄脆,玩兒起花樣來,那就沒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