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神廚的樣子,魚片熟到恰到好處的那一瞬間,他就把魚片撈了出來,不光撈出來還要立刻分開塞到蘸料裡,入味加降溫,生怕魚片自身的餘溫讓它“過熟”。
這活兒他幹得龍精虎猛,沈小甜也就樂得不管,坐在那兒等著他來照顧。
魚皮完全不辜負這個“脆”字,不僅鮮甜,還脆嫩,齒間有聲,舌尖有香,也是一燙就熟了的東西。
跟魚背肉和魚皮比,魚腩肉和魚鰭能讓人真正感受到吃到脂肪的快樂,香嫩鮮滑,陸辛說這個脆肉鯇想要好吃得把魚送到專門的水域“餓”上四十天,就是停止人工投餵,讓它們脫去多餘的脂肪,還能去除肉裡的土腥氣。
“我認識的好幾個廚子都說,廣東人啊,牛肉要夠鮮,魚肉要夠脆,舌頭是真講究。”
沈小甜想想自己廣東本地的同事,再想想被同化了的米然,點點頭,笑了:
“可惜我在廣東呆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覺得自己變講究了。倒是回去了一趟再來,彷彿講究了不少。”
“嗯?”陸辛撈出一個煮好的魚鰭放在沈小甜的碗裡,“為什麼呀?”
“因為有人教我怎麼講究。”
“那小甜兒老師你是真學的挺快。”陸辛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不虧是當老師的”
沈小甜吃了一口陸辛給的魚,說:“那也是野廚子教的好。”
酒店訂的離他們住的地方大概六七百米遠,可吃完飯,沈小甜已經連眼睛都掙不開了。
“小甜兒,小甜兒?”
陸辛看看沈小甜迷迷糊糊的樣子,臉上全是心疼。
“唉,你呀!行吧,你教書育人,我就把你帶回去,養胖了,也挺好。”
人行道上人來人往,屬於廣州的夜晚才剛剛開始,陸辛的脖子上掛著他們兩個人的行囊,身後揹著一個睡著的姑娘。
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往前走,酒店就在下一個路口,可他的步伐穩得很,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會晃。
……
晚上十一點,沈小甜被自己的手機吵醒了。
“你媽生病了你知道麼?”
恍惚中接聽,她就聽見了這麼一聲,帶著恨不能扎進她心裡的指責意味。
沈小甜一下子就清醒了。
打電話來的人是她爸。
“你媽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有心的女兒?她病了你都不知道麼?”
躺在床上,沈小甜深慢慢吐出一口氣,才說:
“爸,您到底是想來告訴我什麼?是我媽生病這件事兒,還是你又想拿傷害我來顯示您對我媽的愛?我媽生病這件事兒我無從知道,謝謝您告訴我,您還有其他的事情麼?沒有的話我想慰問一下我媽。”
對沈小甜的父親沈柯來說,這話大概是紮了他的心了。
“沈小甜!你除了傷害你的家人你還會做什麼?啊?工作工作沒了,前程前程你不管了,家人對你的關心和愛你全部踩在腳底下!明明是你出了問題!你都要先把責任甩出來麼?!”
沈小甜的回答是扣了電話。
看一眼時間,她從床上慢慢坐起來,然後掏出手機,發了個微信給田心女士的秘書。
她媽的這個秘書也跟了她媽很多年了,沈小甜來廣東之後一半兒的家長會都是這個姓柳的阿姨給她開的。
很快,柳阿姨的電話就過來了。
“小甜啊,田總是查出來心臟有一點小毛病,沒有大問題,她之前不讓我告訴你,你也不用擔心哦。”
柳阿姨的聲音很溫柔,可實際上是個身高超過一米七,體格健壯的阿姨,跟著田心女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光賊就打了好幾個。
兼任保鏢和秘書的身份,一個人頂好幾個用,價效比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