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蚨從父母雙亡之後就沒坐過馬車,只記得馬車甚是顛簸,這此坐的卻好了許多。
從車上下來,虞青蚨還來不及看著軍營是什麼模樣就被裴盈拉住往一處去。
「元帥,小青蚨又識字、又會方言和官話,正是緊缺的人才,能不能讓小青蚨留在秘書司呀。」
元帥?
聽著這兩字虞青蚨抬頭看去,就見一瘦高的女子站在燈籠下,腰間有一刀。
女子極高,刀極長。
虞青蚨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幾乎要昏過去。
穿著新棉衣新棉鞋的小孩兒手裡捧著個金燦燦的橘子,從大帳中跑出來,身後又跟了一個小一些的孩子,看見虞青蚨,他晃了晃手裡的橘子。
「青蚨阿姊!橘子可好吃!」
即使是新衣包裹,也能看出那小孩兒黑瘦得緊。
他本是街上無家可歸的孩子,之前生了一場大病,不然也要被錢七拐去賣了,病好之後就像個水裡爬出來的怪物似的,虞青蚨做完了事路過,會把攢下的米糰分這些孤兒們幾個。
被喚作元帥的女子臉上帶著笑:「你們快進去,我只把縣衙的廚子請來幫忙,今日讓承影將軍招待咱們。」
縣衙的廚子?!
虞青蚨深吸了一口氣,接過小孩兒手裡的橘子,彷彿膽子終於長好了一般抬頭對衛薔說:
「元帥,縣衙廚子的飯做得太難吃了,您讓我上灶吧。」
衛薔愣了下,笑了:「好,勞煩虞大廚娘。」
虞青蚨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同手同腳地走向了灶間。
裴盈歡歡喜喜地跟了過去。
到了灶間看著正忙活的十七八個廚子,虞青蚨一改之前的怯懦模樣,挽起袖子走到一灶前說道:
「蕓薹籽油青生味那般重,不如先炸成料油來用,花椒蔥蒜炸過,真要炒菜,不如在油鍋里加一把黃豆,炸焦了濾掉也不會有生味。」
一群夥頭兵看著其貌不揚身材矮小的女孩兒,只見她從灶前拿起了一罐香油。
「要做什麼冷菜?」
她旁邊切墩上的大漢笑著說:「要做個拌筍片,筍已經切好了,只是咱們都是北方來的,只知道過水之後加些鹽醋。」
虞青蚨點點頭:「既然有香油,就調成椒油做個油拌,再放些鹽和蒜。」
說完她沒有急著燒油,自己去扒起了蒜頭。
一邊扒著她看著粉嫩的七八整幅排骨道:「我聞見雞已經燉好得差不多了,這排骨怎麼做?」
應她的還是那個大漢:「想著老人牙不好,也想燉。」
虞青蚨搖頭:「既然過年,不如吃得再香些,排骨斬小塊加花椒醃過再油煎,這鍋這麼大,多放些油,一次能出二十桌的份量,再用炸了肉的油去做菜也帶了肉味兒。」
大漢點頭:「成,就按小娘子你說得來。」
絲毫不露怯,虞青蚨又說:「蒸籠今日可還要用?」
「今日要煮餃子,不吃蒸餅,蒸籠用不上。」
「那不如將羊肉蒸了吃,做的也簡單,羊肉切塊裝盞,蔥姜乾薑,若有酒也可添些。」
二冷六熱八個菜,虞青蚨將七八個大灶安排的滿滿當當。
幾個夥頭兵燒灶的燒灶,切菜的切菜,一直與虞青蚨接話的就是這裡管事兒的,衛清歌在灶上頗有心得,承影部的夥頭兵也被教了些做法,只這次來安興縣兵貴神速,衛清歌就將夥頭兵留下了,指一個小隊二十人當臨時的夥頭兵。
大漢便是這個小隊長,他叫曲處,當兵之前學過點做飯的本事,十幾年下來早忘光了,只剩了利索的手腳,也就是承影部上下都忙著抓捕那些邪祀的餘黨,不然早有人來跟他約校場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