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鄭裘、於崇那般人在此,定遠公一句話他們已經能將自她與陳伯橫書信往來到她如今在東都所做之事一一串聯,自以為想出些眉目之後再以萬般心思揣測她心中千般計較。
可惜伍顯文並非此中人,他眨了眨小眼睛,不懂。
衛薔將手放在桌上,一點碎光從繁茂樹葉之間掙扎出來落入她的掌心,恰照在她手背的長疤上。
她微微垂著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一人行千萬善事,一著不慎就是名聲盡毀,虎則不同,猛虎不吃人便已是佛。」
想起定遠公跟自己說了幾句財務之難,自己便覺「國公大人實乃知己也」,可戶部中誰不是深知其難,自己也不過僅有一二可說話之人罷了,自省己身,伍顯文不由恍然大悟。
再看此時定遠公,又與從前不同。
「這般想來,國公大人亦是為錢糧之事殫精竭慮,不惜自毀名聲之人。」
這邊伍顯文心中定遠公自虎成佛,再成人,又多了十分親近之意。
那邊還有人正在罵定遠公:「無禮輕慢,與禽獸無異!」
沒錯,正是鄭家門庭之中,鄭裘的長子得知自己母親受此大辱暴跳如雷,要不是看見自己的劍想起定遠公的刀足有它兩倍大,說不定已然提著劍去定遠公府討個說法。
「阿孃,諫議大夫於岌平素與父親交好,我這便投貼拜訪……」
「罷了。」
鄭裘的婦人姓柳,柳家亦是望族,前朝鼎盛之時在京兆與杜氏並稱,後稍有衰落,運氣卻比杜家好些,到了大梁仍入了世家錄,只是子孫不豐,說起兩京世家,無人將之算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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