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墊著,髒不了你的手。」
沈秋辭抓緊了帕子,笑著向林昇道:「手髒了洗洗就好。」
悄悄然把帕子收了起來。
……
定遠軍在鄂州的大營設在葛山一帶,東北山麓就是扼守長江南北的洪港,因定遠軍的安民之略,鄂州商路並未斷絕,洪港連同其東南側山谷的陸道都有行人絡繹不絕。
知道林昇要進大營,沈秋辭雙手一抬,笑著道:「你該將我鎖好了。」
「林隊長,你將沈郎君交給我便是。」易笙笑著道,「等你從營裡出來,我一根毛也少不了他的。」
林昇就將腕上鐐銬解了,鎖住沈秋辭雙手,才說:「勞煩易將軍。」
看著沈秋辭在一塊石頭上坐好,林昇又從懷中掏出錢袋,對易笙說道:「此地熱鬧得緊,沈郎君有什麼想買想看的還請易將軍照顧一二。」
易笙自然沒有不應的。
穿著皮甲的瘦高女子快步走進軍營之中,臉上毫無疲色,鄂州大營她沒來過,定遠軍中營帳排布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亮著腰牌一路轉到文書堂,見裡面忙而不亂,徑直抓過一個文書問道:
「可有從白山來的軍情?」
那文書皺著眉頭道:「白山來的訊息……」
待看清了女子的臉,文書頭上的巾帽都抖了一下:「元帥?!」
「噓。」衛薔將人拉到避人處,「白山可有承影將軍處來的軍情?」
「有的,剛從太原轉過來。」那文書連連點頭,「正巧衛副將也在,文書剛送進去。」
「好,多謝。」衛薔對文書笑了笑,轉身又走了出去。
議事堂中,湛盧部副將徐子林看見元帥竟然無聲無息就來了鄂州,幾乎在輿圖前跳了起來。
龍淵部文將盛淒淒也正好鄂州營,搖頭道:
「元帥,立國之初正如驚蟄,實乃春蟲妄動之時,您怎獨身來了鄂州?」
「沒有也不算獨身,叫了易笙帶著多雲寨的壯士們一起,如今正在營外等我,你們也不必管我,只當我是個來復命的隊長。」
說話間,衛薔已經站在了輿圖前。
徐子林抬手指著輿圖上的一處:「元帥,江州往金陵的水路已被我軍以鐵船截斷,洪州太守張近溪來信,願即日起兵歸順大黎,交出洪州,我等正在商議此事。」
衛薔點頭:「江州被封,彭蠡澤和贛水就是江州吳軍的退路,能拿下洪州便能扼住贛水,年前張近溪的信就來了,只看那信上所言倒是誠摯。」
許是因民不聊生,南吳信佛者數不勝數,張近溪也是禪宗俗家弟子,所信正是馬祖道一所創洪州禪,洪州一地有開元寺、寶峰寺、大智壽聖寺等禪宗寶剎,其中開元寺正是道一從前講經之處,張近溪實不忍其與洪州百姓同沉淪於戰火。
盛淒淒從袖中又掏出一封書信:「這是在洪州的魚腸傳來的訊息,洪州團練使楊服跋扈,正強徵百姓入伍,又派人趁夜於江邊劫掠女子入營,冠以勞軍之名,抬出營的女屍少則十數餘,多,則不可勝記,張近溪與之幾番爭執,被楊服脫了褲子責打五十杖。」
說起此事,人們臉上皆有激憤之色。
「洪州如今多少守軍?」
「三萬。」
「鄂州你們兩部有多少人?」
「回元帥,共有兩萬七千人。」
衛薔又抬眼看了看輿圖。
「五日內自荊州再調一萬人,江州交給巨闕部,洪州交給你們,兩地務必同時拿下,不給殘敵借贛江南逃之機。」
「是!」
衛薔端起新倒的水滿滿一碗灌下,又對盛淒淒說:「白山的軍情給我看看。」
盛淒淒從一摞文書的最上